云岑点开skype,找到联系人,在发送消息的界面反反复复地编辑一条讯息,最终还是只发了三个字:在忙吗?
手机屏幕很快陷入黑暗,她设置了30秒自动熄屏,复又点亮,等待了30秒,如此反复了十多次。
他会不会嫌她烦呢?还是真的在忙?
叮的一声,手机亮了一瞬。
她急急忙忙拿起来,点开来看,他只回了两个字:不忙。
她立刻回复,生怕耽搁一秒:能发语音吗?
这次对方回复的很快:不方便。
也是,毕竟以他的咨询标准,谈话都是要按分钟计费的。
可他们现在的关系十分复杂,算不上朋友,顶多是比心理咨询师与患者的关系稍微近一点,最近一段时间像今天的这种非正式咨询,他通常都是不收费的。
大约是从心理上对他产生了信任感,她才愿意找他。
而且毕竟两人从一开始就是以语音通话的方式咨询,没见过面,这反倒让她更放松,遇到心理障碍习惯性找他。
其实还有一点她至今都不敢深想,她似乎迷恋他的声音,甚于他的建议。
每次情绪陷入低迷,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好很多。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心理疾病,从没敢和他探讨过。
毕竟她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是马上就要满三十的成熟女人,对于靠声音来幻想和憧憬男人的时代已然不属于她。
既然他说不方便,她想了想,回复道:那等你有时间,我再找你。
几乎是片刻,他回过来:我可以编辑文字,不能语音。
他有一点强势和固执,这是接触这么久之后,她自己体会出来的。
他这样说的意思很明确了,她只好继续编辑,尽量把文字简化,突出主要想表达的核心问题:我想换一份工作,在熟悉的行业里,似乎还是不舒服。
这一次,他回复的慢了,过了整整十分钟,才回过来一个字:嗯。
似乎没有交谈下去的欲望了,她退出了skype,而他确实也没再搭理她。
根本连朋友都不是,也没必要在意,云岑如此安慰自己。
当天晚上云岑给设计研究院的院长方世廉发了一封邮件,提出自己想休息一段时间,暂时没有提离职的事。
方世廉是第二日清晨回复她的,让她好好休息。
云岑订了一张水木年华号游轮的豪华单人舱,出海散心。
甲板上吹风吹得久了,整个人都有些麻木,云岑裹紧了披肩,进了花神酒廊。
酒廊的音乐恰在高潮,略欢快的男声正在唱着:earenlyenysehing,nfreaku
云岑翘了翘嘴角,心里却觉得荒唐,那次事故后她似乎忘记许多关于以前的事,例如现在她完全想不起二十岁时的自己到底会因为什么而慌张。
正出神,酒廊突然换了伴奏,有人拿起话筒上了中间的那个小型舞台。
灯光昏暗,台上的男人手握着麦克风,垂着头,并看不清长相。
可他身上丝绒的红衬衫在迷蒙的光线下却莫名让人觉得温馨。
他刚一开口,那声音便紧紧抓住了她的心脏,或许是因为他选了一首她最爱的歌aer。
云岑完全沉浸在不断循环往复的声音里,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唱着:aerhaer。
直到酒廊在低迷的音乐结尾中沸腾,云岑才仿佛听到那男人最后说了一句英文,大意是:这首歌送给在座的一个独特的女人。
她有些冷了,起身准备离开。
从吧台的座位下来,左脚还未完全沾地,忽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刚才的那首歌是送给你的。”
云岑诧异地回过头,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男人略带炙热的眼神望着她,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有些轻佻,可皮相好的男人这样做不至于太让人讨厌。
她越过男人,朝他身后扬了扬下巴,有些高傲地笑了笑,“下次偷吃,记得甩掉尾巴。”
男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身后因嫉妒而扭曲的女人,更无视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又朝她逼近了一步,那双眼睛莫名让她心悸,脑海里闪过一瞬模糊的印象,似乎她曾见过他。首个sg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