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同了,她不是他们的女儿,也不是江家风风光光的大小姐。更糟糕的是,她害到了他们真正的女儿身上,这会让她失去她所倚仗的资本。
是的,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陶又晴无权无势,柔软可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现在的陶又晴已经强大起来了,她的身边围着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别说江家,袁初蕊第一个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所以不能不能让江海明夫妇查到她身上去,她不能连最后这一个保护伞都没有!
她崩溃地想着,恐惧排山倒海,顷刻就将她淹没在此。但就在这一刻,一个如生机般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蓬勃生长。
万一呢,万一江海明夫妇舍不得怪她呢?!她好歹也是他们偏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哪是说丢就丢的。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狠,在陶又晴回到江家的那一天,他们就该把她赶出门去了!
对,没错,他们心里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只要她再哭一哭,卖卖惨,这事说不定就能过去了。陶又晴是他们的女儿,她也是他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如同溺水的人抱住这份浮木般的侥幸,不停地安慰自己,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
江海明夫妇多疼她啊,怎么会舍得把她赶出家门?
她自我安慰了一会,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家的门铃被按响,如死神的低语乍然在她耳边响起,叫她吓了一跳,又惊又怕地回头看着门。
她扶着墙站起身,在显示屏上发现来者是蔺婉清。蔺婉清的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但这没什么稀奇的,他们单独出门都会带着保镖。
她慌忙整理仪容,过去给蔺婉清开门,打算先发制人,先哭卖惨再说,结果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保镖的身边还拖着三个大行李箱。
她顿感不妙,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不明所以地问:“妈,您这是”
蔺婉清抬手,面不改色地打断了她的话,似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又或是不想听她喊那一声“妈”,接着淡漠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保镖把行李都搬进去,而后才跟着走进屋里,也不坐下就这么站着看着她,两个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距离。
那是一种江雅菱从未见过的表情,充满了令她恐惧的陌生,仿佛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妈”她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先前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在陌生的蔺婉清的面前不攻自破。
蔺婉清是不是来兴师问罪了?
她正担忧着,蔺婉清就启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对吗?”
果然
江雅菱颤声道:“妈”眼眶倏然一红,就要滴下泪来。
以往蔺婉清看见她眼眶发红就会第一时间上前来安慰她,她本想靠这招再一次博得蔺婉清的同情,结果蔺婉清这次没有一丝动容,反问了一句:“哭什么?”
“你难道没做过吗?”
江雅菱被她问得喉中一噎,眼泪都像是羞耻地凝固住了,在眼眶里迟迟不落。
蔺婉清养了她那么多年,怎么会摸不透她此时的心态。如果她真的被冤枉了,一定会扑上前来狠狠地哭,狠狠地控诉对方,而不是像这样停顿、迟疑、心虚。
所以她确实做过。
蔺婉清心中沉闷,失望地闭上了眼。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雅菱见状,扑上前来搂着她的腰,用尽全力抓住这最后的一线生机,突然哭喊起来:“妈,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声泪俱下,句句泣血,却换来蔺婉清冰冷地一句:“如果你真的知错,当初就会对又晴道歉,而不是在东窗事发之后在这里跟我掉眼泪。”
“也不要在喊我妈了。”蔺婉清铁石心肠地推开了她,“我从没有教过我们的孩子去害人。”
江雅菱被她推得一懵,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蔺婉清推开,蔺婉清站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蔺婉清右手紧握成拳,冷眼看着她:“这些行李箱里都是你的东西,你不用来我们江家了。”
“从此以后,你是生是死,都跟我们江家没有关系,好自为之吧。”
江雅菱闻言如遭雷劈,面对蔺婉清决绝离去的背影,顿觉世界一片灰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颓丧得像是一条斗败之犬,连最后再挣扎一下的资格都被剥夺。
她突然开始埋怨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去嫉妒陶又晴,为什么要去陷害陶又晴!如果她当初离她远点,如果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她抱着自己,坐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