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觉从祁景云身上溢散出来的死气，不是生老病死的死，而是绝望到死的死。

祁景云的手指猛的收紧，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可他不能，因为他不能拿师父的命去赌。

伪装了二十年，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任何问题，所以那一刹那的犹豫，没被楼如意发现。

他垂下眼眸，轻扣着桌面，缓缓开口道：“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你清楚的，三皇子以劣迹斑斑著称。”

楼如意彻底泄气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我能延长你的寿命，但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决不食言。”

“我要你放过祁景辰一次，如何？”

祁景云低垂的眼眸满是黯然，讥讽的笑了一声，“他祁景辰何德何能，能让你连生的机会都留给他？”

“因为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让我出事。安王你就痛快点，直接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永王落到了我手里，我会留他一命，但他能不能活，就只能看他自己的。”

楼如意笑着道：“有安王这个承诺就够了，一会宴会结束，随我去侯府吧。”

她要的压根就不是祁景辰活下来的机会，而是祁景云的回答。

这回答透露了很多讯息，祁景云很可能就是西陵复国军在皇城的内应，不然以他的本事，哪里会是祁景辰的对手，而不让祁景辰活的人，是西陵人。

祁景云松了一口气，好像解决了什么人生难题一般。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楼如意先一步回了前院。

看着拿着大捧野花的祁景辰，她扬起明媚的笑容，让周身的一切都沦为了背景。

待她接过祁景辰递过来的花，嘴上却说着与表情完全不符的话，“永王莫不是忘了我之前的话，我们之间是没可能的，这花好看，我就收了，但你这个人，恕我不能接受。”

祁语汐接收到祁景辰求助的视线，连忙上前打圆场，“来都来了，哪有走的道理，我的茶还不错，皇弟坐下来喝一杯？”

说完，她就直接将楼如意和祁景辰摁在了座位上，招呼大家道：“吃饱喝足，咱们一会玩投壶，入壶最多的，有神秘礼物。”

因祁景辰的到来而紧绷的氛围立刻瓦解，有人好奇的问道：“敢问大公主，是什么样的礼物，搞得如此神秘？”

“别急，等投壶结束，就知道了。”

祁语汐拍了拍手，丫鬟撤走了糕点和茶水，上了午膳。

饭局刚开始，大家还热闹得紧，一个劲的劝酒敬酒，可不知何时，气氛陡然变得怪异起来，所有人都看着花园的正中央，惊得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看着永王围着郡主忙前忙后，像下人一样伺候郡主吃喝，可郡主还一脸的不高兴，嫌这嫌那的，众人觉得简直没眼看。

永王，您是战神王爷，是天和国的骄傲，像个小倌一样伺候女人，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您的威名？

郡主，您是冠绝古今的女学者，像个无理无脑的妇人一般为难永王，是不是有点对不起您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