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玦眸色稍稍一凝,随即笑道:“太子哥哥英姿卓绝,举世无双,我即便是画虎刻鹄,又如何能与之相比。老师谬赞了。”
影较插话道:“主子何须妄自菲薄?属下觉得,您穿上这身铠甲,好看得紧,还真有点儿像个男人了!”
有点儿像个男人?!他这话一出,场面瞬间僵了半刹,刚刚还氤氲在成玦与向辰子眉间的愁绪哀思即刻都变成了哭笑不得的尴尬。
唯影较还在傻呵呵地笑着,以为自己出言珠玉、令人赏心。
最要命的是,成玦还当真地仔细瞧了瞧铜镜,受影较所言的影响,如同中了魔咒一般,竟也觉得自己身着铠甲的样子,像极了女扮男装,不由地面色黯淡,倍感失落。
咳咳咳。向辰子不得不干咳了几声,结束这对主仆的奇葩臆想,正色道:“呃,晋王出逃之后,在庄贵妃秘密豢养的一批死士协助下,藏入了消业山中,并召集了不少肯效忠追随的旧日党羽兵马,初步估计,人数已然过万,不容小觑。此番皇帝予你两万兵马追捕晋王,虽在人数上有优势,但圣意是劝降,不动兵戎解决,难免会成两厢对峙之势,便是还需好好筹谋一下。”
成玦点头称是:“老师有何赐教,请讲。”
向辰子理了理衣袖,闲闲道:“既然皇帝属意劝降,你大可让晋王知晓皇帝对他的这般的拳拳父爱。”
拳拳父爱?听闻向辰子这般颇有深意的话,成玦会意一笑:“晋王是得庄贵妃告知父皇欲杀之方才被迫出逃,此刻再与他谈什么拳拳父爱,怕是难以令其信服吧。老师莫不是要我故意以此羞辱激怒晋王,逼迫其彻底反叛?”
“晋王若不彻底反叛,拿着劝降圣谕的你又如何能得一个正当防卫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将他就地诛杀呢?”向辰子嗤笑,笑得像是一个毫不掩饰诡谲的老狐狸。
他们卧薪尝胆苦心筹谋整整六年,不只是要为太子翻案,更是要为太子报仇,若不将仇人一个个手刃,又如何平复心中恨意,告慰亡者英灵。劝降?不存在。唯死尔。
一夕薄雨,未觉花容悴。天意秋初,金风微度,城阙外画桥烟树。草微黄,叶初旋,雾深不知路。
消业山脚下。
成玦率领两万兵马围山,阻断了各处上下山的路,将晋王一伙人彻底困住。同时,他命人站在各个山隘关口,对着山上大喊,皇帝恩宽,父子情深,属意劝降,只要晋王肯束手就擒,便可既往不咎。
果然,这些与“父子情深”相关的温情劝降言语,成功激起了晋王的愤怒。湘王被诱杀的先例在前,他怎会再信什么“但降不杀”?随即,一支支带着讥讽、亵渎、气愤、恨意的箭,如雨如雹,狠厉地飞射而下,算是晋王给皇帝“劝降”的回应。
成玦本还作出一副抱着皇帝“劝降属意”不肯还击的样子,奈何晋王得寸进尺,自山上而下的攻击一波紧过一波,兵将们纷纷谏言还击,不然性命难保,如此,实在没有办法的成玦,只得扼腕叹息,“被迫”下令:攻山!
两万兵马齐齐往山上收缩,一场恶战在深山密林里铺展开来。
成玦根据箭羽的方向、密集度,判断晋王兵马的分布,随之有重点有针对性地调遣自己麾下兵马,或进或退,或集中围剿或分散打击,或诱敌深入或截断狙破,很快就将晋王的人马打得溃散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