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界隶属泱华大世界,其周围的邻居,也都是修真小世界,小世界没有能力再自成一派,划分出它们自己的仙界和凡间,因此一直都是凡人和修真者混居。 在这其中,功德界因为其创始者功德圣人乃是比较博爱的那种,所以功德界的天道和风气,对凡人也算是较为照顾宽容的了。 但是这点宽容并不能缩小仙凡差距——云泥之别。 因此当薛黎和临昭,问这些凡人有什么要求,需要什么补偿的时候,这些之前在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比较激动的凡人们,便已经完全地沉寂了下来,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对补偿这事都没提,只提了一个极卑微的请求,那就是回家。 “也不知道我爹娘现在还在不在。” 说话的是个老头,他被红烛婆婆捡回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算是红烛婆婆第一批捡回来的人。薛黎和临昭听到他们这卑微的请求,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很难受,连小雨也不敢吭声了。 过了片刻,红烛婆婆到了,她果然如薛黎之前所说,死了个明白,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几乎要走火入魔,拦都拦不住。她是个金丹期修士,已经四百多岁,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如果这时候走火入魔,那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瞬间变成一捧黄土,埋都不用埋了。 薛黎等人吓得不轻,几乎要后悔自己等人这样莽撞地就将事情拆穿了,眼睛一瞟,却看到了那些凡人见到红烛婆婆这个样子,低眉顺眼的眸目之中,露出了丝丝幸灾乐祸之色。 他们心中还是怨恨的,怨恨红烛婆婆让他们有家不能回。 而不知道为何,薛黎看到他们这样的表情,顿了一下,和小雨一起扭过头,竟然放松了些许。 “你就算要死,也要补偿完了他们再死啊,难道你下辈子还想这么倒霉?” 还是临昭比较有办法,眼见着红烛婆婆不好,当即便使出了即将法。 “不,不是这么倒霉,而是比现在还倒霉。你好好看看,这里可有那么多人呢,你这可是做了大恶......”直接就将红烛婆婆给吓地连走火入魔都不太敢连。 得到了薛黎他们都一直敬佩。 “这算什么。”被敬佩都临昭一脸得意,好似对此十分不屑,“毕竟我可是很有经验的。”也不知道对自己的倒霉情况那么骄傲干什么。 红烛婆婆稳住心神之后,果然按照那些凡人的要求,将他们一个个地送回了家里,并且掏了老底,将自己本就不多的棺材本拿出来换了金银,给那些凡人分发了下去——年老的多发点,年轻地少发点。甚至还在将人送回去的时候,放下了身为修士的面子——倒霉到做好事也能变坏事,其实她一直也没有感受过什么修士面子——给那些烦人的家属们一个个都道了歉。 简直是十分都诚心了。 不过结果也很喜人,最起码,在薛黎看来,那些人和红烛婆婆分开的时候,都不再用怨恨地眼神偷偷瞄她,红烛婆婆收了安慰也不再寻死觅活,以死谢罪了。 只是红烛婆婆的事情虽然处理完了,事情却不算完,先不说那些得了怪病的人还没有什么好转,就说这坏了魔门名声的人,可不只是红烛婆婆一个人。 一个食人婆婆走了,还有千千万万个食人婆婆,其他人先不讲,就说青雉这么机智,而又少跟人来往的人,在那位说书先生的记载中,也是个黑面煞神,专门杀人的存在。 红婴自不必说,她因为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而被人当成了狐狸精,法术极为高深,看人一眼就能将人的魂魄摄走的那种。 “不是我说......”说到这里的时候,临昭看着已经被打击的不生气,反有些生无可恋的青雉略有些一言难尽的开口:“你们门派有这个名声,一下子被人诅咒什么的,我还真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甚至直接就放弃了要找恶霸的念头。 毕竟向善门已经成了黑岩城那些恶霸的代表,那些恶霸除非是傻了,才会诅咒“自己人”。 只是不找恶霸,难道要去找积善人家,看看是不是人家要为人民除恶? 四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而这时候,红烛婆婆还在孜孜不倦地将她手下地凡人送回去,距离薛黎他们离开向善门,已经又过了一日多,他们迟疑了半夜,快天亮的时候,最终还是在青雉地提议下,决定回向善门请示一下大长老再说。 按照红婴地说法是,他们有秘密武器。 当然,对于红婴这种说法,临昭是半分都不信的——要真是有什么秘密武器,他们还用巴巴地等着他到来? 但是他毕竟是客人,或者说,自认为自己是客人,向善门跟他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看青雉和红婴坚持,薛黎一副没主见的模样,自己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解决问题,也就只有听之任之了。 不过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 “对不起,城主有令,今日一律不能出城。” 在薛黎等人走到城门的时候,竟发现,黑岩城少见的,封城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临昭和青雉感觉不妙,紧张的四下打量,就发现城门之处聚集了打量的修士,全都和他们一样茫然,气氛十分不妙。在这种氛围中,连红婴和小雨也警惕了起来,只有薛黎,一副好奇的模样,好似根本不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害的临昭想直接给他的脑壳来一下。 他扯着薛黎的手紧了紧。 前面似乎已经有人不耐烦地和守城修士吵嚷了起来,他没有修为,听不清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只觉得气氛好似越来越怪,越来越怪,而青雉和红婴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究竟怎么回事?” 他紧张地手心出汗,严肃地开口询问薛黎。 薛黎一直支着耳朵听人说话,听到他突然开口,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让临昭越发紧张,几乎已经开始思考若有变故,他该如何拉着薛黎保住小命了,就听薛黎开口道:“他们说——” “城主公子今日大婚,要请所有修士去喝喜酒。” 临昭:“......” 他呆了一下,想要炸毛地甩开薛黎地手,问她既然如此,她表情那么严肃干什么,想到自己甩开薛黎之后会遭遇的“不幸”,和薛黎那噎死他不偿命的本领,最终还是忍了。 改扭头去怼青雉和红婴。 “这也算不得什么坏事,你们两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却还没有得到两人的回答,就被隔壁站着的,一位穿着褐红色法衣,拿着大刀,络腮胡子的修士扯着嗓子,给喷了一脸口水: “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们修士与天挣地挣,多少机缘不够一瞬就一闪而逝,谁有空喝什么不相干之人的喜酒啊。” “好,说的对。” 而这满脸络腮胡修士的话一出口,就得了在场众人称赞,看他就像是在看什么勇士一般。 于此同时,这吵嚷的地界,也骤然地静了。 薛黎和临昭转而望向青雉和红婴,就发现他们也是如此赞同的模样,然后一抬头,就和那些赞同络腮胡讲话的人一起,将那个络腮胡须的修士,给推举到了最前头。 “刚刚是你在闹事?” 正对上守城修士的队长,一位穿的金光闪闪,一脸高傲的金丹期大修。 还没得意完的络腮胡:“......” 他有些懵逼的沉默了好一会,那位队长却将他这沉默当成了默认,“哎哟,胆子倒是大啊。”说话间,再没有给他机会,便从手心扔出一个金色的铁链,直接将那络腮胡修士给卷成了一个个鸡蛋卷。 “来人,带走。” 让他的手下,将那络腮胡修士,给抬了下去。 做完这些,那金光闪闪的骚包队长脸色则又是一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红布挂在身上,一下子变得接地气起来,对着众人友好一笑,开口道:“诸位大人,喝喜酒,去么?” 哪里还有半分前面的傲气和凶残? 简直变脸如翻书。 这难道,是黑岩城的特色? 薛黎这会也不再故意装严肃,欺负临昭了,和他对视一眼,如此猜测,眼中俱是出现了茫然之色,便见周围众人亦是和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队长一样,纷纷变了脸色。 “走走走,城主盛情相邀,白队长又亲自来请,哪里能不去呢,我啊,最喜欢却喝喜酒了,多喜庆啊。” “对对对。” “没错......” 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嫌弃喝喜酒耽误时间的样子? 临昭和薛黎抽搐着嘴角,和青雉红婴一起,被这群人裹挟而去,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墙头草”“厚脸皮”“说谎不打草稿”。 好容易在人群中扯着红婴和青雉,想问问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见这两人的神色,比之前更糟糕了,好似要去送命一般。 再仔细观察其他人,就发现,那些修士的脸,也又变回了难看的神色。 “究竟怎么回事?”薛黎看着众人神色,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