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满皇后微笑道:“臣妾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他们两个说,太傅大人曾经多次在部下面前明确表示过南征之意。如今两国和议,罢兵休戈,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呀,臣妾不懂,也不敢深思。”
完颜亶皱了皱眉:“这些事不应该是你过问的,太傅乃是朕的叔叔,又是朕的老师。绝不会有二心!”
裴满皇后微笑道:“是,皇上与太傅情义深重,臣妾深知,可有些人却不愿意这么想,比如太尉大人,以及整个完颜氏家族,还有我的娘家那些人,都很担心他会有不轨之心。唉!臣妾就怕到时候压不住他们啊。如果术虎也能够位列三公,可能他们就会放心了吧。”
完颜亶心里很不舒服,一直不舒服,就算现在按照皇后的心意让术虎升任司空,封郡王爵位,更是不舒服。皇后那敷衍的笑容,冰冷的眼神此时好像一团团剧烈燃烧的火焰,让他气血翻涌。想到这猛然睁开双眼,翻身坐起,呼呼直喘。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油然而生。脑海中一个声音不停的回响:武氏当国!武氏当国!武氏当国!!!
身边嫔妃也起身抱住完颜亶,轻声呼唤道:“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完颜亶扭回头,双眼血红,愣愣的看着她,嘴里不停的念道:“武氏当国!武氏当国!!武氏当国!!!”
嫔妃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害怕,怯生生说道:“陛下,您怎么了?来人!来人啊!快去传太医!”
完颜亶猛然站起身,一掌将嫔妃打飞。走到书案前摘下自己的佩剑,光着脚,怒气冲冲就要往外走。迎面遇到当值太监,颤声说道:“陛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完颜亶恶狠狠说道:“皇后勾结外臣,意图不轨!!我正要去杀之!!你带着宿卫和我同去讨伐这个贱人!!”
“啊!”当值太监听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舌头的头打结,不知道说什么:“陛下!这。。。这。。。这怎么可以啊!!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岂能如此行事,陛下应。。。”话还没说完,完颜亶一剑刺下,正中当值太监胸膛,鲜血飞溅,当值太监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当场气绝身亡。
完颜亶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爆炸一般,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完全冲昏了头脑。一脚踹开大门,高声喊到:“卫士何在!”
早有宫廷侍卫跑步赶来,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陛下!!”
“跟着我去铲除奸佞!!”完颜亶说完提着宝剑,大步流星直奔坤宁宫。
此时的太傅府,金兀术坐上自己蓝昵子大轿,临行前叮嘱道:“你不要回去,就在府中等我消息。”
完颜鸿真点头答应。金兀术一踩轿底,向皇宫飞奔。
完颜鸿真转身回去,心情无比的激动,生死存亡的时刻总是让人热血沸腾。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必须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还没有走到书房呢,管家跑来禀告:“启禀将军,太尉大人来访。”
“完颜昌??”完颜鸿真一愣:“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带多少人??”
“只有几名贴身随从,拎着几口箱子,看上去份量不轻。”
完颜鸿真脑袋里飞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应付,低声说道:“请他到书房说话,不要跟他说太傅不在府里的事。”
管家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完颜昌带着那几口大箱子来到书房,一进门就大笑道:“哎呀太傅大人啊,失礼失礼啊,我来给你赔罪来了!呵呵呵!嗯??太傅呢??”
完颜鸿真笑道:“太尉大人请稍坐,太傅已经安歇,闻听是您来了,已经派人去叫了。”
完颜昌点点头坐在上首,端起茶碗刚要喝,突然问道:“完颜将军跟着太傅多久了??”
完颜鸿真笑道:“鸿真自从出仕以来就一直在太傅麾下效力,不曾离开!算来也有十几年了。”
“果然是忠贞之士啊!”完颜昌感叹到:“像将军这样如此忠贞的才智之士,十分的难得啊,太傅何其幸哉,能有像将军这样的人须臾不离左右,真是让人羡慕,呵呵呵!”
完颜鸿真微微一笑:“太尉说哪里话,鸿真愚钝,不堪大用,常常给太傅添麻烦,蒙他老人家不弃,混口饭吃罢了!”
“哦??是这样吗??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两个人相视而笑,气氛十分融洽。完颜昌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笑着说道:“怎么太傅大人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吗?”
“不远不远!片刻就到,大人安坐。”
完颜鸿真越是客气,完颜昌越觉得不安,简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不时伸头看看外面有没有光亮。
完颜鸿真看他的样子,心里暗笑,嘴里却一直安慰不要着急。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完颜昌到底还是坐不住了,腾身而起,眼睛死死的盯着完颜鸿真:“太傅的寝室在哪里?我亲自去请!!”
完颜鸿真见是在瞒不住了,笑着说道:“太尉大人不用去了,太傅并不在府中。”
“啊??!”完颜昌气的头发昏,敢情你一直在这和我打哈哈呢??人居然不在?!
指着完颜鸿真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带着一片诚意来和太傅修好的,你这么做的到底是何居心!!”
完颜鸿真苦笑道:“太尉大人啊,如果您真的有心修好就不会深夜来此了。恐怕用缓兵之计,以修好为名,让太傅大人安心,背地李已经开始对付我们了吧!!”
“你!!”完颜昌气的脖筋蹦起多高,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啪!的一声把大袖一甩:“既然太傅不愿与我修好,那咱们就走着瞧!!”说完转身要走,结果推开房门一看,面前整整齐齐站在一队太傅府中侍卫,一个个手拿刀枪,面容肃穆。挡住他去路。
完颜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回身指着完颜鸿真颤声说道:“你你这是要造反??!!”
完颜鸿真缓缓起身:“不敢!只是太尉大人这么急着见我家大人,怎么能让你不见到本人就走呢,太傅很快就回来了,请大人稍安勿躁。”
完颜昌此时脑袋嗡嗡作响,万万没想到完颜鸿真会给他来这么一手。指着完颜鸿真怒道:“你可知道你擅自禁锢当朝太尉是个什么罪名??你就没有替你的家人朋友想过?!”
完颜鸿真把手一摊:“禁锢?!不是吧?!我只是想让大人再等一会而已,太傅就快回来了。这也算禁锢?大不了等我家大人回来,亲自向敏赔罪就是!犯不着牵涉家人吧,您说是不是?”
完颜昌静静的看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出火花闪电,互不相让。过了一会儿,完颜昌突然哈哈大笑:“好!!你真的很好!!难怪宗弼那么信任你!呵呵!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他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将军奇才,我向来敬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弃暗投明,站到我这边,我可以向你保证!!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让你享之不尽!用之不竭!怎么样!考虑一下吧!我可不是那种见到谁都会给出这样条件的哦,将军三思!”
完颜鸿真一躬到底:“多谢太尉大人赏识,鸿真早有追随太尉之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近,既然大人这么看重我,我如果不答应也太不识抬举了!”
完颜昌大喜:“哦!将军真是深明大义之人,请将军放心,我绝不负你!快快让他们让路,我要赶快回府处置公事!!”
完颜鸿真笑道:“太尉莫急,既然在下已经决定要效忠大人,不能不辞而别,那样对太傅大人有愧,太尉请先安坐,等太傅回来,在下禀明后和太尉一同回府就是。”
完颜昌这才醒悟完颜鸿真这是拿自己开涮,气的顿足捶胸,破口大骂。完颜鸿真也不理他,自顾自在哪喝茶。
再说金兀术,怀里揣着那份清单,坐着大轿来到皇宫,守门侍卫一见是他,也不拦阻。直接进了大内。来到皇帝寝宫,下了轿子迈步上台阶,见皇帝寝宫前居然一个当值的太监都没有,正在纳闷的时候,猛然发现不少太监宫女神色慌张,跑来跑去。
嗯?这是为何?金兀术一脸纳闷,出什么事了吗?伸手拦住一个在身前跑过去的小太监,沉声说道:“混账东西!三更半夜你在跑什么?没有规矩了吗?!”
小太监惊魂未定,神情无比的惊恐,话都不会说,只是指着坤宁宫的方向:“唔唔唔!唔唔唔!”
金兀术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脚将小太监踹翻在地,大步上了轿子:“快!!去坤宁宫!!”
轿夫都是金兀术的亲兵,身材健硕,力大无穷。此时也知道出了事,迈开大步,一溜小跑来到坤宁宫。金兀术在轿子里就已经听到坤宁宫里面隐隐传来一阵阵哭泣之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在哭。金兀术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怦怦跳个不停。老天爷啊,难道是皇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