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所担心的不假,这刑部的确是已经布置好的陷阱。
可明知这一切陆珏还必须得走这一遭,已经被推上这一步隐忍不发只会落的毫无招架之力,自己如果真有万一,那可就不是单单一个人的事了。
为公来说想要少死些人,为私来说就是自己的整个家族,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坐以待毙。
虽说二人十分顺畅的进入了牢房,却依旧有一件弊事由于无人引领直到走到最后一间,二人才在昏暗的牢房找到关押着那名刺客的牢房。
没见到那个刺客之时,陆珏在心中百分猜测,真见到了却有些出乎意料,这个人与自己想象之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默不作声的窝在角落,头低垂着面部被蓬乱的头发遮挡着看不清楚模样,弄不清此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着着已经被打的破烂的囚衣,远远的看着竟是那么的悲凉。
陆珏站在不远处将人打量完后,缓步上前:“你,就是那个刺杀皇帝的那名刺客?看样子伤的不轻啊!”
坐在那的刺客早就听到了有人来的动静,原本没打算理会,可当他听到这年轻的声音身躯不由的轻轻一颤,抬起头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扭头看过去,站在牢门外的竟是一个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的年轻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垂下了头。
陆珏轻轻笑了一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家,真是毫无分怜悯之心,即便是真的罪大恶极,宰杀便是,何必如此羞辱与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也许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也许是酷刑之下的折磨,那名刺客说话,声音沙哑的像在撕破布。
不过开口了就是一件好事!
陆珏挑了挑眉,目光是那样的和煦,不像是看罪大恶极的凶犯,倒像是再看一个受到惊吓的孩童,连声音都是那样的温和:“刺杀皇帝的刺客一共二十余人,其他人或被诛杀或是自刎,独独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人。此事于你而言是祸事开端,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件好事!所以,为了追查出幕后指使者,也为了做好这件事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那些官家自然会用尽各种手段!现在,你可以扛住酷刑致死不开口,可是,扛的了一时扛不了一辈子。时长日久,他们有的是机会、办法撬开你的嘴,比如用金钱、比如用权力、比如利用美色,再者就是他们最不在乎的血脉亲情,到时候你再想起说,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能看出那名刺客在做挣扎,可终究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又紧抿起了。
面对这般死不开口的人陆珏知道威逼利诱都是无用的,他要的就是耐心以及徐徐善诱。
可是留给陆珏的时间不多,他递给夜风一个眼色,示意他打牢门。
为了主子的安全,夜风虽然犹豫了,还是领命上前,抽出钢刀,手起刀落,砍掉了锁着牢门的锁头。他伸手推开牢门,先陆珏一步进了牢房内,待陆珏进来后,才收起钢刀退到他的身后,时刻注意着那名刺客。
陆珏走到那名刺客身边,微微弯下身子,注视着被蓬乱的头发遮挡的脸:“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何偏要如此固执呢?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成云烟了。我这个人比较心善看不得这些,特来给你指条活路,如何?”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穿着,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打算,以此为供的皇亲国戚不在少数,他也见的不少了。
也就将这一切看作陆珏的心机!
那名刺客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满目坚定:“是我的话说的不够明白,还是那些当官的没有把话传到!先是威逼重刑、再是好言利诱,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呀!哎呀,大官人,你别费苦心了,还是那句,除了陆珏我谁也不见。”
然而陆珏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会将他推入何种境地而生气,反而是笑了几声。
笑罢,提着袍角在他面前蹲下身:“见到他又能如何?实话实说吧,众目睽睽、证据确凿,就算现在你不吐一字,官家为平舆论也定会拿你开刀!而陆珏就算他知道了一切,也定为了仕途名利弃你自保。如今的你是左右无路,为何不选择与我合作!这样,或许你还可有一条活路!”
而那名刺客竟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又是一句话也没有回。
“很好!有骨气!”说着陆珏垂下头笑了笑,扶膝站起身,双手一背继续道:“如此,你我便来谈一个简单明了的问题!想想当年的巫蛊之案闹到何种境地,整个大齐人尽皆知。此时皇亲国戚还无一人愿意插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所以,没有任何悬念,他会如何选择!”
是呀!这么严重的问题自己为何没有想到,可转念又一想,此人为了建功定是什么招数都会用上,又将这看做陆珏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