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春风得意,一早便着了裎亮的盔甲,点了几位自家的家大统领,来到了点将台上。他环目四顾,却不见一人,正当疑惑的时候,底下如潮水一般乌鸦鸦的士兵纷纷呼喝着聚拢排好。
猛地如山的人潮却让他的腿不由地发了抖,再转眼看,楚霍天一身玄色盔甲,挺拔修身,若天神一般慢慢走来,他身后一排大统领各个威武挺拔,杀气腾腾。
他的俊颜若雕刻一般,含着威仪,鹰目含着摄人的精光,只一眼,便让他觉得自己矮了几分。
虽名义上他能掌三万兵马,可是当他望着那一张张他曾鄙夷不已的土色面孔含着狂热与无比忠诚地望着高高在上的楚霍天之时。
他忽然觉得,自己输了。
楚霍天在点将台上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他只知道,底下一波比一波的呼喝之声不是向着他的,那样的狂热的忠诚与勇敢也不是献给他的。
楚霍天的玄色铠甲在日光下闪着寒光,他的披风上的四爪金龙金光灿灿烂,呼之欲出。
他,比帝王更似帝王。
大军开拔,一路浩浩荡荡向广郡进发。
谨王性急,向楚霍天请示了要做开路先锋,一路马不停蹄,日夜行军,三万人马便随着他而去了。
楚霍天却是不急,一路上除去甲胄,只在车撵里歇息看兵书,或者与几位谋士商议。欧阳箬冷眼看去,赵清翎却没有跟去,只坐镇京师。楚霍天带的只有一万人马,其余三万要在沿途各州郡调集。
到了夜间,一众人都在驿站里歇息,欧阳箬此次带了鸣莺与德轩随行伺候,楚霍天也甚是简单,只带了李靖才与几个小内监,于是一到驿站,几个下人们便忙得不可开交。
鸣莺嘟了嘴埋怨道:“夫人怎么不多带几个丫鬟,香叶她们都想来呢,如今这一路,可要累坏奴婢了。”
欧阳箬点上她的头,露了笑颜道:“你啊,就是平日少叫你做事了,如今才做一点点就喊累。活该让你这次好好干干活。”
鸣莺也撑不住笑了:“夫人随侯爷出征这般高兴啊。奴婢累点也值了。”
欧阳箬作势要打她,鸣莺嘻笑着跑了。
楚霍天忙完一段才进来,如刀刻一般的俊颜倒是柔和了许多,不像是大战在即的神色。欧阳箬上前解了他的外衫,李靖才早绞了帕子等着。
楚霍天自己接过擦了把脸,随意坐在椅上,见欧阳箬神色疲惫却是笑意浓浓,微笑道:“行军跋涉的,你可受得了?”
欧阳箬抿嘴一笑,不语。
楚霍天兴致似乎挺高,用了晚膳又挑了灯叫李靖才搬来棋盘,要与欧阳箬对奕。欧阳箬执白子,楚霍天执黑子。
楚霍天的攻势凌厉,欧阳箬本明白他的棋力如何,下得也不甚尽心尽力,才过了一会,欧阳箬不得不凝神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