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呢?”
疑问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果篮上。
“要不要去看看他呀。”
“去看看他吧,作为病友之间纯友谊的互访吧。”
打定主意,我从果篮中挑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拿在手里,走出病房。
“咦,屋里没人。走错房间了吗?不可能吧!”
正当我转身要离开时,忽然看见陈正良站在门口。
他高大威猛的样子让我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我有点紧张,甚至有点后悔此行。
他看到我同样吃惊不小,他像中了魔一样,心在狂跳,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一波波的冲动,如海浪般涌上他心灵的堤坝。
决堤了,决堤了,就要决堤了。
呃,终于,决堤了,他不能自控了。
“老婆!老婆!我的小怪物,我好想你哦,让我抱抱你好吗?”
这头雄狮带着无比的兴奋、带着无边的热情、带着无限的幸福,喘着粗气,走向我,一步,二步,三步……
啊!别!别过来!!!
我胆怯,我连连向后退。
他见到我眼里的慌乱,吓意识地停下脚步,心中一阵寒凉好伤心。
我笑笑:“呃,你好,房间没人,我以为……以为走错房间了。”
陈正良也笑笑:“噢,天晚了,我刚刚到医院门口送二位老人家回家。来来来别只顾站着,我们坐下聊,快坐下,我们慢慢说。”
“噢好。”
我们面对面坐进沙发。
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突然摇摇头笑出声。
这笑容令我掉进他的幸福世界,不由得也笑出声。
天彻底黑下来,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一个宁静,似乎都要沉睡过去。
轻柔的海浪,一叠叠涌来抚摸沙滩,发出哗啦啦的歌唱,时不时传入耳中。
病房没开大灯,只亮着几盏壁灯,它发出淡雅的桔黄色的光晕。
房间温暖而又柔和,气氛融洽而又温馨。
我们对坐良久,只是这样默默看着,没有语言,没有动作。
最终还是我打破寂静:“呃,是这样,陈先生,我是来看看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好些。”说着,我抬起双手,捧着苹果举到他的眼前。
他接过苹果轻轻放在茶几上,笑道:“我伤得不重,谢谢你来看我。”
斜眼瞅瞅苹果,他心里酸溜溜的,因为苹果是情敌带来的苹果,充满了挑衅的味道的苹果。
我眨眨眼,好奇地问:“你想都不想就用手臂去挡铁叉吗,你不怕被叉到吗,铁叉那么坚硬,你也不怕吗?”
“你不是也一样冲出去救人吗?”
他轻柔地说,轻柔地笑,说完他扫了一下眉尖,轻松地靠在沙发后背。
“天啊!好眼熟的动作。”
我的心忽悠一下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共鸣。
“要不是你出手及时,后果一定好可怕,我想想都怕,你好勇敢哦!”
我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勇敢倒是谈不上,父子连心嘛,老人家哪里经得起那一叉,我年轻,好得快,况且又是皮外伤,过几天相信就没事了。”
陈正良指指我的手,好心疼:“噢对了,你手上的伤上药了吗?还疼吗?”
我没所谓地甩甩手:“上过药了,早就不疼了。一点点擦伤而已,大家太紧张了。”
“紧张也是想你健康啊,对不对?噢对了,那个……庄逸凡……是你表哥?你们看上去很融洽。”他不得不打听,因为他心里的醋已经溢出来了。
“是,他的我表哥,而且他最疼我。”
提起逸凡表哥,我的心里甜甜的、美美的,脸上也乐开花。
“你们……住在一起?”
“嗯。他每天不论多晚回来都要进我卧室的。”
“晚?去你卧室!”
他突然紧张地重复这两个词儿,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
我没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对呀,聊几句再休息才能睡得香嘛。”
“噢。……那你每天在家做些什么呢?还是喜欢看书吗?家里有书房吗?”
“啊!你怎么知道?”
“噢猜的。”
“是,自从前些日子不用去医院看医生,时间更富裕了。我每天在家也无事可做,逸凡表哥说,我只要在家呆着,天天开心、保持健康就够了。所以我能通常只是看看书、听听音乐来打发时光。”
“家里人,对你好吗,有人让你不开心吗?”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他们都对我好得没话说。特别是凝萱姐姐,我们好投缘的,她经常带我出去逛街,吃冰激凌,给我买礼物。”
“噢对了,你知道吗,阿美经常来家里做客。有了她,家里可热闹啦。大家天天腻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开心极了。还有哦,你知道吗……”我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
陈正良默默地听着、看着、想着,仿佛回到大房子的时光,他回忆着,回忆着,从心底里迸发出幸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