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他终于摸清了萧玥濃出宫的规律,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且每次出宫,一定是要将皇城中的美食吃个遍,然后再打个包。
不过这期间她总得去个地方——皇城中最大的赌坊,百川局。
他每回跟进去皆是一入门便不见了萧玥濃的身影,都说赌坊里鱼龙混杂,他心中担心,只得在门外的暗处盯着,生怕有个万一。
不过每回萧玥濃都是安然无恙地从里头走出来,然后该吃吃该喝喝,该回皇宫回皇宫。
他眼下能确定的是,萧玥濃是慈安宫的人,因为每每跟至慈安宫附近她便不见了。
自此他便常常寻些由头去慈安宫给太后请安。
厚重的帘子后,萧玥濃娴雅端庄地坐得那儿,静静地听着他自说自话。
他跟踪了她三个月,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晓他来慈安宫的意图。是以故意将声线压着,尽量听起来平稳老态些。
日子一久,炫英发现这与他非属血亲的太后并不似他想象中那般冷漠疏离,反而莫名的平易近人。虽她不苟言笑,对他却与父皇后宫的那一群妻妾不同。且每回他来,太后必然已为他备好了他爱吃的点心。
渐渐的,慈安宫竟成了他最舒适最温暖的避风港,无论发生何事,快乐的亦或难过的,都会来慈安宫说一说,萧玥濃或多或少会给他一点回应。
“皇祖母,父皇决定于下月初三举办一场皇子间的武试,虽不设公开,却允许后宫妃嫔们旁观,至时皇祖母可愿前往替孙儿打气?”炫英朝帘子里瞧着,无奈除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什么也看不清。
萧玥濃透过帘子的缝隙睨了眼炫英那张稚气犹存的脸并眼中所饱含的期许,心中微生疼惜。
她这傻孙儿贼有些可怜了,自他母后崩逝,后宫祸端渐起,郑氏与荼氏两位贵妃的明争暗斗始见真章,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于是便有人开始在这二位主子身上巧做文章,便有了三个月前炫英险遭暗害的那一幕。
她当日便派人去查了,推炫英入井的那名宫女是芙蕖宫的,而芙蕖宫乃是荼贵妃的住所。她亲自前去试探了一番,方知那宫女并非受了荼贵妃的唆使。
于是令人捉了那宫女,向荼贵妃摊了牌,让她自己看着办。
没过几日,西边紫荆宫中一名姓孙的妃子自缢而亡。
说到此事,倒是炫英自己,傻乎乎地被一封匿名信给骗去了冷宫,以为信上所言“皇后之死另有蹊跷,欲知真相速来冷宫”乃是真话,稀里糊涂竟去了。末了还不知是谁害的自己,便是连加害自己的那名宫女长甚么样子也未看清。
正所谓关心则乱。
生在了皇家,倘若不能拥有一副坚硬的外壳,便只能任人揉扁搓圆,成为他人扶摇直上的垫脚石与牺牲品。
“哀家知道了。”她鬼使神差地应了句。
炫英喜上眉梢,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孙儿即刻便去练剑,绝对不丢皇祖母的脸面!孙儿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