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在她眼中,自己是一个轻浮的人吗?
雨,穿过叶缝,刺透黑暗,直抵灵魂深处,彻彻底底,清清楚楚。
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撑着一把小小的伞,看起来走得很疲惫。袁辰飏快步迎上去,这下真真实实瞧清楚了来人。
来人确实是况星桐。只不过有些狼狈,大衣撑在头顶上,已经湿透了,头发不自然地贴在脸上,睫毛上似乎也是布满水珠。
下意识地,袁辰飏冲过去抱住了眼前这个小人儿,心口有些酸涩。
况星桐还没看清来人,就被带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暖暖的,似乎是一下子赶走了所有的寒冷。
本来是想要在水吧借一把伞回医院的,结果水吧的伞却被借光了。没办法,只好是淋成了落鸡汤。
头顶的雨被遮得严严实实,再没从她的外套漏下来。她慢半拍地意识到头顶上那把深色的雨伞,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等她反应过来,黑色的大衣披到了她身上,一种淡淡的柠檬薄荷味。
况星桐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还冷不冷?若若?”
“不,不冷了。”况星桐有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甚至说话都有点结巴。
袁辰飏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松开况星桐。他瞅了瞅况星桐湿湿的头发,伸手想要去暖一下她冰冰的脸颊。
还没触到,就被况星桐厉声喝住了。
“袁辰飏!”
“请你自重!”
袁辰飏的手顿在空气中,呆了呆,“你是多不待见我啊?”说着,不自然地皱了皱眉毛。
他是不喜欢皱眉的。他从来信奉坦然度日,皱眉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唯独她,所有的习惯都变了。
况星桐垂了垂眸,“袁辰飏,我对我的失态表示抱歉。”
况星桐突然反思到自己这一次动不动就高声说话,根本沉不住气。
她和父亲是说好了,要过自己的生活的,为什么今天晚上提到那些陈年旧事就又乱了分寸呢?
袁辰飏没说话,看着况星桐,那眼睛里有些暗淡,分明是在乎和不舍。
“袁辰飏,我想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你不要……我不知道沈鸩和你说了什么要你去买下那块地产,我想你明白那块地不值你那个价格。我、我无法回复你的情意。”说着,要脱掉身上那件厚实的外套。
那只宽大的手掌按住了她,“这一切,我心甘情愿。你不需要回复什么。”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况星桐突然感觉心脏漏了一拍子,因为那一句心甘情愿。她抬眸细细地看了看那个人,眼睛无比坚定地与她对视着。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不住的是对自己满心满意的情,她看得很真实,但是不敢相信。
况星桐捏了捏右手,“对不起,我没有当情妇的潜质。”说出这句话,况星桐的心紧了紧,她本不想说这么重的话的,毕竟他帮了自己那么多。
袁辰飏,你喜欢错了人啊……
袁辰飏捏紧了伞柄,况星桐听得清他指骨关节处因压力相互摩擦传来的碰撞声,她知道,那句话一定是伤到他了。
伤到他了啊,那该是他会走出自己的世界了,该是不会将那些她不想听到的旧故事再和她提起了吧。
况星桐想着,一只大手紧紧地搂过自己的肩,撑着伞往医院里走。
袁辰飏不是不气,他是很生气,但是外面下着雨,再待下去怕她会感冒。
“袁辰飏!”况星桐一把推开袁辰飏,站在雨里,“我说了,我不当你的情妇!更不想和你玩什么豪门游戏!”脸上气呼呼地,说得话字字诛心。
雨冰冰的,不客气地砸在况星桐身上。
袁辰飏快步走过去,伸手紧紧地将这个人儿搂在怀里,好叫她不要胡言乱语。
“你别这样,淋雨会感冒。”声音暖暖的,但况星桐听得出他压在喉咙处的怒气。
既然已经做了初一,那索性把十五也做了吧。
况星桐抬头瞧了瞧袁辰飏,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袁辰飏,你还真是滥情。喜欢对自己身边的下手啊?不会萧彤也沾了您的雨露吧?怪不得她看我恨得牙根痒痒。”
他的脸色更重了重,“我还是送你回去吧。”磁性的声音还是压制着怒气。
若若啊,若若……
扯过况星桐的手臂,拉着她往车上走。脚步刻意控制着,怕她穿的鞋不防滑摔了。
况星桐拉了拉袁辰飏的手臂,伸手亲昵地抚上袁辰飏的脸,手指生涩地轻轻滑动着,袁辰飏震了震,他实在没想到况星桐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是,很快,袁辰飏就意识到况星桐的意思,因为她的手不怀好意地游走在他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