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霎时间,疼的她险些原地死去。
酝酿好情绪,宁婉一吸鼻子,哽咽道:“姨娘这么多年,照料父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今日这事的确是该私下了结的。”
姨娘二字,像是一记耳光一把,啪的一声打在了刘氏的脸上。她若是此时反驳,那么宁婉就又能将那日她对着宁世海的那套说辞拿出来,到时候,宁世海便要落下个违背诺言,宠妾灭嫡的名声。宁世海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可以自己吃点亏,可怎么也不能连累宁世海。
想到这儿,刘氏红了眼眶,低声哽咽道:“婉儿既这么说,那便是愿意跟我回去好好商量了?”
可刘氏虽然精明,却忘了,还有个脑残的弟弟。
刘檀一听宁婉叫刘氏姨娘,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怒道:“放肆!我姐姐乃丞相府大夫人,你再敢乱叫,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他刚说完,刘氏转身又是啪的一巴掌打了过去,嗷的一声惨叫,刘檀捂着另外半边脸,泪流满面,“姐啊,你咋又打我?”
“你给我闭嘴!”
刘氏脸色黑的像是一张被人踩了好几脚的面饼,很饿很的瞪了刘檀一眼后,脸色翻书似的一变,笑眯眯的看向宁婉。
宁婉挑眉,对上她的视线,眼底满是寒意。
“婉儿啊,都是一家人,你若是想要嫁妆,你可以跟我说,何必要这么欺负你舅舅呢?”
刘氏说完,叹了口气,哽咽道:“我知道,你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我和你父亲还能害你不成?”
她晓之以情大之以理,听起来,倒像是个大度体贴的继母,可着她生生的将宁婉讨要属于自己娘亲的嫁妆,变成了宁婉年纪大了不服管教,贪婪嫁妆!
胡大人顿时眼底满是鄙夷之色,默默地摇了摇头,脚下往刘氏身边挪了挪。
宁婉眯起眸子,冷笑两声,“欺负舅舅?”
刘氏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小贱蹄子,最近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越发的难对付了!
“我母亲,乃琅琊蒙氏嫡女,我舅舅,乃是琅琊蒙氏家主,姨娘说的这位舅舅,是谁啊?”
她抱着胳膊,漫不经心的看着刘氏,眼中满是讥讽。
刘氏出身卑贱,又是撒泼打滚赖进丞相府的,如今即便是扶正了,也难免被人拿出来跟蒙氏比较!每每这时,她都恨不得杀了宁婉!可是,这么多年了,她明里暗里多少次下手,却不知道这丫头是运气好还是有人相助,竟是每次都能逃过一劫。
既然杀不了,她也就只能想尽办法,毁了她的名声了。
“婉儿,你难道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放过我们吗?”
说着,刘氏竟真的噗通一声就要跪下,刘檀见状,急忙去扶,“姐姐,你跪这个小贱蹄子做什么!”
他还以为是个小白脸,没想到,竟是一直欺负他姐姐和外甥女的贱人之女!
宁婉愣了愣,毫无反应。
刘氏心中一沉,有些拿不准,这小贱蹄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难道她真要把事情闹大?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突然,宁婉一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姨娘怎能如此冤枉我?分明是姨娘的弟弟偷了我母亲的嫁妆,我只是想要个说法罢了,姨娘这话,是怀疑我故意欺负姨娘吗?”
“什么叫偷,那是……”
刘氏话还没说完,宁婉忽的上前,一把拽住刘氏的手袜,紧紧地攥在了她的命门上,“如今姨娘管理中馈,我母亲的嫁妆若是出了差错,来日可都是要姨娘自己掏腰包全数赔偿的。”
“凭什么……”
“赔不起的话,那婉儿只能为了丞相府的名声,大义灭亲,亲手将姨娘送进大牢里了。”
宁婉声音抑扬顿挫,字字在理,且不给刘氏开口的机会。
一旁,谢泽芳看的心中一痛,咬紧牙关暗道:丞相府的那群禽兽,到底还干了多少这种丧尽天良欺负小丫头的事儿!魂淡!
刘氏被宁婉哭的耳朵都要聋了,想喝止她,却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上力气,她挣了几下,然而,宁婉将她的手腕抓的极紧,纹丝不动的扣着她。
“婉儿,这地契是刘檀拿错了,他昨日去丞相府想将他放在我这里的银票房契拿回去,也不知这处庄子的地契怎么会不小心掺进去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怎么就扯到坐牢了呢。”
刘氏话音刚落,宁婉哭声戛然而止,她抬头,怔怔的望着刘氏,一字一句道嗷:“那,姨娘的意思是,我母亲的嫁妆不小心跑到了你弟弟手里了?”
刘氏嘴角一抽,什么叫不下心跑到她弟弟手里了啊!
“婉儿,这些年,为了替你母亲的那些庄子铺子填补漏洞,我连自己的嫁妆都填进去了,你如今,是要逼死我啊!”
“姨娘,听说令弟前些日子赌博输了银钱,也是拿房契抵押的,不如我们去查查看,我母亲的嫁妆,有多少不小心跑到了令弟的手里?”
宁婉不紧不慢一句话,瞬间堵住了宁氏的嘴。
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这是要做什么?把我娘家人当贼吗?”
宁婉轻哼一声,当贼?她们分明就是贼!
“既然不是贼,三日内,还请夫人将我母亲的嫁妆,一样不少的送到我府上。”她就是来逼要嫁妆的,既然好好说不行,她能把刘檀送上公堂第一次,就能送上第二次。
反正,谁知道他在外面欠了多少钱呢。
说罢,宁婉忽的一弯眼睛,笑着补充道:“哦,我的新府邸,就在丞相府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