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其琛刚从一个饭局回来,音色混杂着酒后特有的低沉沙哑,“小羽,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贺千羽唇角噙着笑,眉头却不自觉地蹙起,“圣诞怎么还有饭局?”
楚其琛把手机搁在桌上,开了扩音在脱外套,“生意场的人不兴过节就放假。”
她不期然感叹了句,“生意上的事真难懂。”
浅笑传来,“我们小羽不必懂这些。”
她轻握着手机摇头,“那带我出去会给阿琛丢人的。”
楚其琛不以为意,“他们非要和你谈生意的话,你也可以和他们谈实验上的事,可能没一个人能和你搭上话。”
她心情明朗许多,“这倒不像是句恭维我的话。”
“嗯,不是恭维的话,是实话,我们小羽是研读自然科学的高端人才,用不着去迎合一些俗人。”
“那总要找一些我们之间的话题,如果不聊生意的话,那是不是阿琛要和我聊实验呢?”
楚其琛一把扯掉领带,解袖扣的手指一滞,蓝宝石的袖扣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依照小羽的意思,我应该要抽空补习一下科学课。”
脑海里不期然撞进一个人,阿辞,一个同样从事生物医学的阿辞,一个可以和小羽有共同话题的阿辞,或许他们讲电话的时候,小羽不用这么辛苦的找话题,他们可以在同样擅长的领域里高谈阔论。
千羽在手机那头笑,“阿琛应该从初中的科学课开始补习。”
楚其琛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淡淡道,“补习方面听小羽的不会有错。”
她掀开毯子站起来,躺了一整天小腿略略麻痹,活动几下后移到圣诞树旁,南洋杉高她一个头,戴着毛线帽披着开衫,像个温润的绅士。
“阿琛,我能吻一吻我的圣诞树吗?”
这样无厘头孩子心性的要求楚其琛不忍拒绝,“当然。”
梨涡浅笑,白玉指尖抚上南洋杉的毛线帽,顺着帽子触到往下伸展的枝条,她踮起脚尖,将自己没什么血色,淡粉色的唇挨近枝条,有伸出的枝条触碰到腰部,如同一双手,轻轻托起她的腰,稍稍低头,迎上她的吻。
轻阖眼帘,盈盈泪珠悄然滑落。
晨间的雾尚未散,贺千羽推开别墅的大门,顷刻有浓重的潮气扑面而来,冷得她一哆嗦,她披了件米白色的大衣,站在岔路口辨认许久,仿佛是雾好意泄了一道口子,才找到一个开着白山茶的院子。
关在一座房子里许久未出来,呼吸到自然空气的她忍不住凑近白山茶嗅了嗅花香,冬天不是白山茶的花期,不过冼宇总有自己的办法,霸道的维持近乎偏执的一年四季开满白花的院子。
贺千羽想医联发明的那些奇奇怪怪且看似无用的东西可能大多出自冼宇的手。
例如培育冬季开花的白山茶。
例如用白狐的基因制造出的新物种雪团子。
贺千羽的手才落到白山茶的花茎,门边便传来苛责的声音,“贺医生做回好心人吧,要是他的花少了一支,我们这些人就要倒霉了。”
花瓣上的露珠沾到鼻尖,她不理会那声音,自顾自浅嗅香芬,良久才回,“柯秘书把冼宇说的太吓人了。”
柯晨把门敞开,隔空做了个请的手势,“冼少的宝贝花,我们可不敢动。”
贺千羽拂掉鼻子上的水珠,走进别墅内,俏皮地回头问,“你猜星宁折了他的花,他会不会生气?”
柯晨推了推眼镜,俨然不按常理来说,“沈小姐肯定会把责任随便推到别人头上,然后自己装作无辜的样子,她一露出那种表情,冼少确实生不起气来。”
她掩着嘴笑,眉眼弯弯,出尘清雅的美人,“倒是星宁会干出的事。”
柯晨给她倒了杯热茶,“贺医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是来蹭一顿早饭吧。”
“唔,是啊,滋滋的手艺实在有待提高呢。”她捧着热茶捂手,不禁揶揄道,“冼宇醒了吗,我有报告给他看。”
柯晨沉吟半晌,冼宇不是没醒,是一整晚未眠,现在还坐在茶室里盯着拳套看。
“冼少在茶室,我带贺医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