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看不见，这些事情都是他摸索着完成的，很娴熟。

他不自觉的退开篱笆院门，叫了声：“柳姑娘。”

老妪一怔，拿着陶盆的手微微颤抖，接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谁家的后生？拿我这个老太婆寻开心……”

红尘似水，岁月如刀。

沈旭站在院中，久久不能自已，他想帮老妪做饭，对方却机警的将盆拿的死死地，一副怕别人抢去的表情。

“我帮你。”

沈旭声音很轻的说道。

然后，他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到晚饭的时候，被老妪无情的赶出来了。

沈旭脑海之中一片混沌，坚如磐石的道心，竟在此刻破碎成了渣滓，接着，一道玄妙的力量由心而生，将他的大道全禁锢了住。

“叮咚……恭喜宿主，你的红尘大道提升到了初窥道径的境界！”

“叮咚……恭喜宿主，你的红尘大道提升到了大道成空的境界！”

悦耳的提示音响起，沈旭却是眉头紧皱，更加的茫然，红尘道法第二境界，大道成空，竟是直接将他所以的道法都封禁了。

沈旭靠着篱笆墙睡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就在老妪家里帮忙。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名老妪的经历，是个很俗套的故事。

老妪年轻时候是秀才的女儿，才貌双绝，求亲着无数，于十六岁那年婚配给村中首富。

结婚那天，她的未婚夫，却是被一群御剑而飞的仙人带走，前去追寻仙道。

可能是因为识字，读了太多贞洁烈女的故事，这姑娘的性情极为的执拗，对未婚夫用情至深，丈夫被带走之后，整日以泪洗面，没多久一双明媚动人的眸子就瞎了。

当年，她的父亲，那个秀才，劝女儿找个人嫁了吧，但那姑娘却是极端的固执，甚至可以说有些愚蠢，竟是坚持认为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守了活寡……

沈旭的日记。

修仙六十年，返乡，大道成空。

修仙六十三年，自废修为，为她续命。

修仙六十九年，修为全失，身体衰败，百病丛生。

修仙七十年，她走了，寿终就寝，死时手中紧紧抓着一个精致绝伦的木雕。口中默念：“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十五初展眉，愿同尘与灰……”

修仙八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大限已到。

沈旭死时，已经是修为全失的凡人，拖着病恹恹的尸体，趴在妻子坟头。

“叮咚……恭喜宿主，你的红尘大道提升到了目空生死境界！”

“叮咚……恭喜宿主，你的红尘大道提升到了万法由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