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晦涩痛苦的眼睛陡然一亮,急忙上前一步,在无声的沉默之中牢牢地紧盯着殷璃。
殷璃将手中的卷宗拿了出来,递到金老面前,同时道:“三十年前,吴龄任职涣州,涣州虽地处偏僻,但此处因盛产草药而享誉大周,所以涣州知州这个位置算得上是一个肥缺。吴龄因是京城吴家嫡出的儿子,再加上又有进士的身份,只要吴家稍稍活动,就能将吴龄送到这个位置上所以,他年纪轻轻就能在涣州位高权重,成为当地说一不二的吴知州、土皇帝。”
“在外人看来,吴龄年轻有为,且铁面无私,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民间百姓的心中,他都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好官可事实上,此人却是个包藏祸心的主儿,他用一张虚伪的面孔蒙骗了世人,藏住了自己的野心与杀意,在涣州犯下了滔天大案。”
说到这里,殷璃就朝着金老看了过去,见他双手颤抖的翻过那一页页的卷宗,看着他双目赤红的死死瞪着卷宗上的记载,像是要将那一页页纸全部都看穿看透,将那藏在纸张背后的凶手立刻抓到眼前,质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如此丧尽天良。
看着这样的金老,殷璃感同身受,声音低沉,继续道:“金家是涣州当地有名的家族,再加上祖上几代人累积下来的财富,金家在涣州的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金老,你说你金家世代行医,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承受如此灭顶之灾现在孤就可以告诉你,不是说你金家做了坏事,才会被想要报复的人惦记上,有的时候,财富也会为你和你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金老猛抬起头看向殷璃,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殿下的意思是,这位当年在涣州任职的吴大人是看上了我金家的金银之物,这才趁着我不在家,对我家中的老小痛下杀手,让他们惨死在烈火之中?”
殷璃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起初,孤也是不敢相信的,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因为身外之物做出这种昧良心的混账事,可是随后的调查着实让孤大跌眼镜。孤说过,吴龄此人擅长伪装,他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位为民请命的正义凌然的模样,可实际上他这个人又贪婪、又好色当年他在涣州当土皇帝日子过的可是相当滋润。一面享受着当地百姓给予他的高度称颂,一面却又在私底下悄悄购置房产田地,圈养了不少貌美的女子供他享乐如此铺张浪费的开销,他的那点俸禄早就支撑不住了,他又不敢向京城吴家伸手去要,所以就将主意打到你们这些当地富户的身上。一场大火,烧死了数十条人命,这些人命对他来说就像是卑微渺小的蝼蚁一样,是生是死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金家倒了之后,金家的产业就会悄悄地转到他的手中,而他在拥有了那些钱财之后,就能继续在涣州呼风唤雨,当他那逍遥自在的土皇帝了。金老,你若是不信,孤可以让人去好好地调查一番吴龄手中在涣州的产业,孤相信,那些产业有大半都是隶属于曾经的金家的当年你突然遭受如此噩耗,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吴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地在你的眼皮底下转走了你的祖业,让你不仅失去了亲人,连祖宗留下来的产业也一并失去了。”
金老自问这一生也算是见过不少人面兽心的豺狼虎豹,可是那些人跟这位吴大人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看着手中的累累罪证,听着殿下为他调查清楚的真相,金老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殷璃和幺鸡赶紧将他扶坐下来,看着眼前这脸色蜡白的老人,二人的心中都弥漫着悲戚戚的情绪。
尤其是幺鸡,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真是没想到,这京城吴家居然会养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来,殿下,这样祸国殃民的东西我们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了他。”
殷璃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幺鸡,又瞅向金老,道:“金老放心,在这些证据面前,别说是吴龄只是个世家子弟,他就算是皇亲国戚,孤也会让他付出代价孤说过,会替你找到当年杀害你全家的凶手,并且会让其凶手为你家人偿命。孤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让你平复心中的悲痛,可是逝者已去,金老你作为金家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人,该是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孤会将你金家的产业全部追回,绝对不会让本该属于金家的东西继续落在那个可恨的凶手手中。”
听着殷璃的安排,金老睁着一双满是含泪的眼睛看向她,“殿下,按照我大周律令,似吴龄这样的犯官,该当何罪?”
殷璃看到了金老脸上痛恨的恨意,低声道:“杀人者,自然是要偿命的,尤其是像吴龄这样知法犯法者,更是会被处以绞刑。”
“绞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绞刑好!绞刑好啊!吴龄这厮,看上去是那样衣冠楚楚,可实际上却是个冷血无情的禽兽他要是缺钱,大可以向我说明,我可以双手奉上我全部的财富,他又为何要害我全家老小的性命!我的父母,我的妻儿,他们是何等的悲惨,何等的无辜啊!”
说到这里,金老就抬起头看向殷璃,眼神中的恨意就像是一把刀,看得让人又心惊又痛楚,“殿下,草民有件事想要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