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起初听得津津有味的,甚至有点想笑。但是越听她就掌握了越多的讯息,某个清晰的印象,开始渐渐地在她脑中投射出来
为什么?
一个街头混混,混吃等死的人……最后变成那样可怕的恶狼?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那么悲伤、那么绝望、溺满了破碎和懊悔的哭泣声?
谁在呼唤?谁在呐喊?
为什么她只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单纯地感觉到,一个想变强的人的心愿,就那么、那么地难过。
然后她发觉自己竟然,落了泪。
和木姽婳,你何时这样感性过?
你为谁而难过,为谁而伤感,为谁而哭泣呢?
他呢,他又为谁哭泣?
为了一个叫沫华的人吗?可是我为何,只知道她的名姓,却不知她的面容,甚至怀疑她的存在?
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他呢?我是不是曾听到过一个悲伤的哭喊声呢?那份绝望是如此的清晰,深埋于我心底,竟叫我如此悲伤。
后来。
有了解答。
当那一年,九杀来到了中央枢纽后的骨生域竞技场时,她终于知道了答案。
他是真的在复仇。
云浮、络纱、夏枝、暮心……每个打赢擂台赛的都是把对方轰下台而已,可只有那个男人不是……他的每一步,每一招,都是杀招,都是死招。他的出刀,一次比一次凌冽,狠厉、精准、力道奇大无比……直砍得那骨架四散飞溅。
这就是屠杀。
为了这场单方面的虐杀,他曾为此在天网社残酷如炼狱般的训练室待上数月。
森森骸骨,猎猎红衣,他似乎……是要证明着什么?
向着谁呢?
向着谁呢……
那一天结束之后,九杀几个人还饶有兴味地去了个酒吧庆祝提议的是千灯暮心,算是几个人中较有玩心的一个了。
姽婳没有想到的是赤焰竟然也会来。
但。
从头至尾他只干了一件事情
他换下了刚才那身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穿着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似乎是,嗯,那种专门搞点小偷小盗的人会穿的衣服。
那款式甚至还是几年前流行的人,算是种烂大街的货。姽婳看着那裤脚和领口处磨损的痕迹,又闻到了那种积压了几年似的发了霉又积了灰的味道,判断出这衣服不是穿越时空买的,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不说话,也不会往这边瞧,而是就着面前的鱿鱼烧吃了起来但那似乎味同嚼蜡,于是他又点了一大堆的烈酒。
一杯又一杯地喝。
一杯,又一杯。
暗红色的碎发垂下遮住了他的双瞳,让他失去了那份锐利和狂肆,甚至因此变得柔和了许多满身阴霾,藏在暗处。
那身寥落,仿佛和多年前一样。
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他没能把一个单的戒指,变成一对而已。
仅此,而已。
十引我魂渡
人生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人生。
怎么可能忘记呢?
怎么可能不回去呢?
怎么可能呢。
于是我来了。即使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
于那千尺幽深的血潭之中,他挣扎着,在滑腻的水中,找寻到她的存在。
……“阿焰,真厉害啊。”
她轻轻地笑,眉目流转,生满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