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舅舅赶到现场时,我正在喝水润喉。准备再|战|三|百|回|合!! 太子在对面不死不活地坐着,因为他不敢走,他觉得被我骂走太过丢脸。 果不其然皇帝舅舅刚来,太子就按照人证物证俱全的套路给我上了一遍眼药。 那厢我的喇叭还没有停,太子只能凑到皇帝舅舅跟前回话,才能排除我的噪音干扰。 皇帝舅舅听完他的解释,长长地叹了口气,闭眼养了很久的神,终于痛苦地发现,我的存在妨碍了他的凝神静气。 皇帝舅舅终于走到我跟前,亲自屈身欲扶我起来,“好了,起来再说。” 我终于关掉了喇叭,冲皇帝舅舅感激一笑,却不肯起来。 我说:“儿臣做错了事情,应该跪着,等儿臣想明白了,自然就起来了。” 皇帝舅舅很无奈,“要把你母亲招来?” 我眼里突然就含了泪花,扭头一副委屈模样,不肯看他。 我说:“母亲来了,我也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我娘会顺着我把事情闹大,说不定她也会一起跪。 —我想我真的太了解我娘了。 皇帝舅舅和她前后脚到,皇帝舅舅正劝我呢,她就来了,来就来了,话也不说,直接就是跪!! 彼时我们已经有了与人抗衡的资本,又为什么还要忍耐呢? 我娘比我更狠,事先知道了内情,上来就拉住我的手,扑通一声跪下后,霎时间泪如泉涌。 她眼含悲怨,冲着皇帝舅舅凄厉尖叫: “你就不能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吗!” 皇帝舅舅愣在当场。 他不知道我娘这句话是真怨怼还是假伤心,却忽然间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我娘怨恨的泪水。 他想起此前对她的种种利用,终于心虚到不行。 我娘一哭就停不下来,想起了很多很多真实的悲伤,三分情真,七分做戏,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得毫无形象、满面狼籍。 我心知是戏,也不由动容,何况皇帝舅舅? 我想我娘的戏真的太好了,竟把我也带入戏中,原本我不过替她拭泪,后来竟也落泪两行,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皇帝舅舅这回是真的无语凝噎。 事情彻底闹大了。 我娘的办事效率那不是盖的,本着没有证据也要制造证据的原则,太子殿下拙劣的陷害很快被查得清清楚楚。 很快全京城都知道太子陷害幼弟、襄王宁死不屈、公主揭竿而起的壮阔事迹。 此时我正在襄王府,和我娘一起捣鼓枇杷膏吃。 无他,我俩入戏太深,嚎了太久,嗓子哑了。 我娘觉得陈年的枇杷膏不好吃,非要拉着我一起采枇杷现做。 我觉得我娘真的很分裂,她是怎么做到前天我们还在围场悲痛欲绝,今天竟然就能满怀激情地干|掉她垂涎已久的枇杷树? 太子殿下做的这件蠢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不小是因为此事造成了恶劣影响,使太子的名声一落千丈,说不大是因为我并没被太子真怎么样,还没到废太子的地步。 我边吃枇杷膏边有些后悔,早知道再想想别的招,说不定能一击致命呢? 我娘闻言赏了我一个毛栗子。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就不能放过太子吗?让他们自相残杀不好吗?” 我当然知道坐收渔利是最好的,可是很明显现在已经不行了。 十二岁的我容貌和皇帝舅舅简直是一模一样,说不是亲父子恐怕也没人信。 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太子殿下才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整死我。 可惜他胆子太小,没敢让自己重伤,又智商太低,没接住我的反击。 我真搞不懂,这么一只废|物凭什么坐我想坐的位置? 我娘笑得很是无所谓,“你的位子又不是太子。有几个太子善终的?还不都是活靶子!” 是啊,我的位子,在皇帝舅舅那里。 我的敌人不是别人,而只是他一个。 我和我娘扯了一会儿嘴皮,又想起一件事— 当初皇帝舅舅给我取名“通”,难道不是因为献帝的表字安通?我的“通”和皇帝舅舅的名讳“安”不是一对吗? 我娘笑得更加无所谓,“当然是骗你的啦,通嘛,不就是沟通,善解人意的意思啦!” 我怒视我娘,表示你这样会把我玩坏的!! 我娘洋洋得意,你可以再玩坏别人呀!! —我知道,我娘只是又寂寞了。 皇帝舅舅不许她嫁人,不许她跟别的男人亲近,自己却并不常来看她,一个月最多三四次,还包括召她入宫的次数。 我想我娘并不是非皇帝舅舅不可。她的哀怨在于,在她这个如|狼|似|虎的年纪,唯一的水源经常断流,不要说填|饱她,连正常的生|理需|求都不能满足!! 皇帝舅舅自害死了我外祖父之后,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见我娘的次数越来越少,怪不得那日在围场我娘突然爆发,那些哀怨缠绵可能都是真的。 此次太子陷害事件,以太子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告终。 意料之中的小惩大戒,我娘并没有灰心,我也没有得意。很多事情不能急,急了会出乱子。 我娘的生活依然表面优哉游哉,实则暗潮汹涌,表面吊儿郎当,实则未雨绸缪,表面与我皇帝舅舅冷战,实则过了几日就在别院与他谈判。 我娘的开场白永远直入主题。 她说:“太子想整死通儿,你不想管,我可以自己来。” 我娘知道,皇帝舅舅印象中的她,只要放狠话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她便不会过来商量,而直接去|干|了。 皇帝舅舅果然领会了她话中的和解之意,语气和缓而宠溺,“你想如何,我都依你。” 我娘直|勾|勾地看着他,将冷艳高贵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这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勾|引。 我娘低低叹息,“你不许我们吃肉,还不许我们喝汤吗?” 皇帝舅舅装糊涂,觉得很有情趣,“哦?你想喝什么汤?肉汤,菜汤,还是鱼汤?” 我娘迎上皇帝舅舅眼里的风流,突然就笑得无比风月。她笑尽春风拂面,却没有再道一言。 皇帝舅舅看着不远处对他笑的人,突然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很远。 皇帝舅舅微微打了个冷颤,他俊眉微塌,终于先做出了妥协。 皇帝舅舅说:“通儿可以摄政。” 我娘不依不饶:“可有名头?” 皇帝舅舅腹诽她真是贪心,却只得硬着头皮道:“摄政王,与太子并驾齐驱,可好?” 我娘终于满意,坏坏一笑就蹦过来投怀送抱,把皇帝舅舅扑了个满怀。 皇帝舅舅被撞得肋下生疼,也顾不得许多,软|玉|温|香在怀,又是小别胜新婚,容不得他不厮|磨。 云山深处,皇帝舅舅低|哑|撞击,只问我娘快不快|活。我娘语不成调,只能娇|吟一声当作回答。 云消雨歇之后,我娘才得空抱怨,数着日子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皇帝舅舅看她的次数连零头都不到!! 皇帝舅舅不由掐了一下她的纤|腰,表示折算下来我差不多每六天看你一次,放宫里任何一个妃子都没这等恩宠! 我娘就不说话了。 皇帝舅舅便以为她小心眼,少不得哄着搂着揉着亲着,我娘被他揉|搓得心头火起,一个翻身就反客为主,接着……自然是又巫山云|雨了一回!! 我的皇帝舅舅啊,我娘她可不是妃子,就算她不是你|妹,你敢把她放宫里吗? 还不折腾得天|翻|地|覆才算完! 我娘不适合宫里,她适合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