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曼又是一笑,这么多年了,她用了彻底改换自己的容貌的药水,早已变成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哪里还有原先艳光四射的公主模样。可是即便这样,南疆公主的风采还是留在了她的骨子中,这一刻,这一颦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光鲜肆意的年华,几乎有些妖媚起来。她道:“为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大约也无趣了些,我最讨厌痴情人,痴情有什么好?那女人既然如此执迷不悟,我倒不如让她付出性命的代价,岂不是很好玩?正房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落得一个自凋零的下场?”
这话萧韶却是明白的,向小园当初可不就是太子妃,可是琦曼一心想要嫁入东宫,可向小园本就在民间名声极好,更是当着琦曼的面亲自告诉洪熙太子,这世上她只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无侧室无姬妾,这才是人生。大约也就是在那一刻,对于正室的恨便深深地镌刻在了琦曼心底。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从来没有忘记过。
“这世上的痴情人太多,即便是受到惩罚,也有天注定,你却不能代表天意。”蒋阮冷冷道。琦曼也是害死她娘的凶手,也是害死萧韶爹娘的凶手,更试图伤害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人,即使再悲惨再可怜,都不值得同情。她哂笑一声,眼角眉梢全是讽刺:“更何况,你要知道,洪熙太子从未爱过你,你所谓的自怨自艾,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何必要让自己过的这般不堪?”
“你胡说!”琦曼一下子像是被蒋阮戳到了痛楚,立刻骂道,似乎还想要起来伤害蒋阮,锦二一个闪身将她动作制住,琦曼差点跌倒,扶着一边的桌子才阴冷的一笑道:“你懂什么?你有他宠爱,过的高高在上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勾一勾手指头就有无数人为你赴汤蹈火。你没有过一个人挣扎的时候,你没有感受过爱而不得的滋味,你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有过。”蒋阮平静道:“我有过一个人在黑暗中求生的时候,有过被背叛的时候,有过所有的人都不可信看不到前路的时候,有过爱而不得最后发现自己是个笑话的时候。你所谓的被背叛,我只能说,我曾经托付终生的信赖,最后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拜他所赐,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我。我现在得到的有所少,当初失去的就有多少。这全都不可能成为理由。”蒋阮淡淡道:“你若是想要得到如我现在这么多,这一世,你大约也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行。”
萧韶握着蒋阮的手一紧,他知道蒋阮说的是什么意思。琦曼却是不明白,她突然惨笑一声,捂住自己的心口,那一处蛊虫已经开始活动,于此同时,地上的宣离面上也显出了痛苦的神色。
子母蛊一同开始发作,琦曼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要哭,可是眼眶干涩,根本没有一滴眼泪。她在京城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无非就是要报仇。当初洪熙太子不仅羞辱了她,还害得她成为了国灭的罪魁祸首。她要拿回原先失去的尊严和土地,可是自从她和宣离合作的第一日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盟友一点也不可信。
宣离狡猾而多疑,两人都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而南疆国虽然恢复了一些势力,要和大锦朝分庭抗礼还是有些苦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琦曼比丹真看的清楚,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坚持,那是因为,若是不坚持着报复的这个信念,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她知道就算帮助宣离夺得大业,宣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会过河拆桥。可是琦曼还是做了,她看着萧韶爱上了蒋阮,她心中冷笑。她看的清楚,蒋阮是比她还要冷血的人,蒋阮能对自己的生父如此虚以委蛇,这女子心上已经没有一点情了。她想要看萧韶的悲剧和笑话,可是萧韶竟然成功了,蒋阮竟然嫁给了萧韶,他们伉俪情深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琦曼的心,她甚至因此而加快了自己报复的步伐,也就将本就有诸多不对的计划暴露出更多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