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霜青依旧一大早起床练武,待辰时到隔壁去向公婆请安。完了以后又返回来继续练武,午时用过午膳后回寝室休息了一会儿。至于易锦晨,在跟妻子去请安回来后就跟弟弟出去,不知道干嘛。 燕霜青午睡起来,刚出房门就遇上依儿来找。 “郡王,这是您明天回门所准备的伴礼的清单,请您过目。”依儿递上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咱们燕“大爷”接过清单随意地扫一眼,又递回给依儿:“嗯,可以了,真是麻烦你了,本来这些事应该是我自己弄的,但我一面对这些事就头脑发昏。” “郡王客气了,能为郡王分忧是依儿的福气。”依儿回答,心里却哭笑不得:咱家大爷是娶了位“大爷”回来。 “那,依儿先下去准备了。”依儿说。 燕霜青点头。 此时,在阳京的一条小街上的一家小酒居里,和弟弟一起出来的易锦晨正坐在二楼的雅间,旁边除了弟弟易锦轩,还有几个很熟悉的人。 “这六皇叔的小酒居环境真是不错,来多少次都不会厌。”六皇叔?不就是平王萧至伟,而这样称呼平王的,在阳京中就只有当今的皇上萧正羽了。 一旁的萧至伟白了侄子一眼,说:“你小子不就是来这白吃白喝的嘛,还环境不错?当今圣上到自己叔叔的酒居吃白食,你可真不要脸。” “侄儿我穷嘛,只能靠皇叔你们接济接济了。”堂堂大楚皇帝竟然装可怜,也是醉了。 靖王萧至刚揶揄道:“哟,你还叫穷?你身家比咱几个加起来还多,装什么装。” “咳咳......那是朝廷的钱,是公款。”萧正羽说。 这时易锦晨插话:“皇室所需的一切费用都是朝廷的钱。” “但现在是在宫外,而且是私人聚会。”萧正羽反驳。 “好了,今天的主角不是你。锦晨,新婚第二天了,感觉如何?”平王找回主题。 易锦晨倒了一杯酒,轻酌一口,说:“还好,不过我相信以后会很精彩。” 其他几个人对望一下,大概懂了。 “正羽,我成亲之后,葛林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易锦晨突然转移话题。 萧正羽愣了愣,说:“大动作倒还没有,不过小动作就不少,他最近把你媳妇儿革走的那些人秘密地分散组织起来,我怀疑他是要组建完全属于自己的军事力量。” “这还是小动作,那要什么才算大?还真得要他兵反阳京才算大吗?”靖王白眼。 “造反?他反得起来吗?造反最需要的不是人力,而是财力;葛家的财力虽然在京中官员来说是庞然大物,但也不足养一支军队,要知道上次大清除可是革除了接近十万人。”萧正羽饶有信心地说。 靖王说:“十万人?这十万蛀虫被清掉可是为朝廷省下不少军费开支。就这十万人省下的军费足够其他军队吃很久了。” “户部尚书给我算了一笔帐,革除这十万人,我们至少能省下五百万两军费。这军费能养其中一支边防军很长时间了。”萧正羽说。 “这么多年就养葛家安插的蛀虫就浪费那么多钱,我去。”易锦轩说。 萧正羽斜眼看他:“不然你以为北疆打了十年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军费有缺口不能及时补上,雪狼军靠顽强的意志和百姓的支持才能达到现在那样兵强马壮。” “养那十万人的军费够养三十多万雪狼军,这葛家是贪了多少。”易锦轩说。 易锦晨忍不住,说:“行,打住,别再聊下去了,今天是私人聚会,不是内阁会议。” “是你先提的。”易锦轩说。 “行,我的错,来,喝酒吧。” 就这样,这帮大老爷们就继续喝酒瞎聊。 *********************************华丽的分割线********************************** 到了第三天,回门的日子来临。燕霜青依旧雷打不动地卯时起身练武,等到接近辰时时易锦晨才起床。 易锦晨出来时,燕霜青早就穿戴好,坐在石凳上等他了。 “你挺早啊,娘子。”易锦晨打招呼。 燕霜青说:“练武之人习惯早起,而且军人应该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睡太沉不是好事。” 敢情是说我睡太多了?易锦晨想。 “好了,该出发了。”燕霜青发话,然后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易锦晨只好快步跟上。 回门还是坐的马车,本来以燕霜青的性子是不怎么爱坐马车,但为了迁就易锦晨还有拿着礼物的仆人,只好乖乖地坐马车。这次只有何莲玉和兰婷跟回去,星仪张凤留在侯府。 一路上,夫妻俩都没说话,燕霜青坐着闭目养神,易锦晨看着外面,不时瞄两眼妻子。 “到了。”不经不觉,一行人到达燕府,何莲玉喊。 燕霜青率先跳下车,她可是想家很久了。(作者话:好像出嫁也没几天,怎么感觉咱们燕同学很久没回家似的。) 华琳公主领着家中仆人在门外等候着她们。 “小娘,你怎么在外面等我们了?”燕霜青看到继母,特别开心。 “我早派小厮在前面盯着,在你们快要到的时候赶回来禀报,我才出来没多久你们就到了。”华琳公主说。 易锦晨上前道:“岳母大人,您好。” 看到昔日跟随自己混的小弟弟称呼自己为岳母,华琳公主忍不住调侃:“哟!想不到有一天你对我这么恭敬啊,啧啧啧...你也有今天了,小子。” “岳母大人,锦晨一直对您很恭敬啊。”易锦晨说。 华琳公主的脸上显现出“我不信”的表情。 燕霜青忍不住插话:“两位,我们进去说好吗?这可是大街上,被别人看到有碍形象。” “行行行,咱燕大小姐在催了,进去聊吧。”华琳公主笑道。 大家都乐呵呵地走进府内。 三人走进客厅时,家里的几位大老爷们儿正围着下棋呢。 “我去......你们几个,不是在下棋,就是在观棋,竟然不去迎接一下我们。”燕霜青炸毛了。 燕柏头都不抬,一边下棋一边说:“迎接你干嘛?你又不是不识路回这。” “就算不给我面子,这新女婿的面子也该给吧,人家婚后第一次陪我回门,你们就这态度。”燕霜青嚷嚷道。 燕老爷子回答:“你小娘说不用了,她说锦晨是老熟人了,阵仗不用那么大。” 闻言,燕霜青哭笑不得。 华琳公主出来打圆场:“得,别吵了,看不到咱家大女婿来了,还不把棋盘收起来。” 燕柏只好把棋盘收起来。 “咦,何婶呢?咋没看到她?”燕霜青问。 何连方没好气地说:“你今天回门嘛,我娘就亲自下厨,煮你爱吃的菜,我们父子平时都没这待遇。” 燕霜青一巴掌拍他头上,说:“你小子瞎呀,没看到你姐也回来了吗?” “我娘对你跟我姐她们四个比对我都好,还不让嫉妒一下啊?”何连方摸摸被拍的头,说。 “这你嫉妒不来,我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燕霜青说。 何连方的回答是一个白眼。 燕霜青扭头跟易锦晨说:“锦晨,这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别介意。”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这证明你们的感情很深厚。”易锦晨道。 “那当然,咱从小玩到大,兄弟情深嘛。” 何连方指出错误:“兄弟?是姐弟吧。” “别捉字眼啦。”燕霜青说。 燕柏看到这情景,跟女婿说:“别管他们了,他们每次不斗上几十个回合的嘴是不消停的。” “我知道了,岳父大人。”易锦晨恭敬地答。 这时,何连方的母亲何婶走进来,说:“大家伙儿,开饭了。霜青啊,有你最喜欢的菜喔。” “何婶,你对我真好啊。”燕霜青嬉皮笑脸。 何婶笑说:“你从小都是我照顾,就怎么没学着我一星半点,反而像个男孩子呢。” 燕霜青指着燕柏和燕老爷子,说:“那都是遗传。” 两叔侄无辜躺枪,表情十分无奈。 何婶笑而不语。 大家来到饭厅,各自坐下,何连方则去带青风、霜儿来吃饭。这两熊孩子一看见姐姐,挣脱何连方的手,冲到燕霜青面前。 “姐姐姐姐,青风(霜儿)好想你。”两孩子抱住自己姐姐撒娇。 燕霜青难得温柔:“我的好弟弟好妹妹,姐姐也想你们。” 小大人燕青风道:“姐姐,我听说你成亲了是吗?我姐夫呢?” 燕霜青指着她旁边的易锦晨。 燕青风叉着自己尚未减退的小肥腰说:“你就是我姐夫?小爷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小爷我灭了你。” 大人们听到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华琳公主敲了敲儿子的头,说:“小子,你懂什么叫‘欺负’吗?你知道的那种欺负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你姐姐跟姐夫的那种‘欺负’那是快乐。” 此言一出,所有人(小孩除外)包括一贯淡然的易锦晨在内都满脸黑线,这华琳公主敢情是在跟六岁大的燕青风说荤话,果然当了母亲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彪悍啊。 “咳咳...阿琳,注意点。”燕柏不得不提醒妻子。 “娘,姐姐跟姐夫的有什么不同?”燕青风求知欲十足。 何连方赶紧打圆场:“青风啊,这个等你长大了再问你娘,现在先吃饭。”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燕青风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不能再问了,就乖乖点头。 但是...哥哥闹完,轮到妹妹了。 “姐姐,姐夫好英俊喔,我长大以后能嫁给他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燕霜青愣了,大家基本也愣了,一个四岁的娃儿说出这么早熟的话。 饶是华琳公主如此彪悍,对小女儿的话也是接不上了。 易锦晨回过神来,摸着燕霜儿的头,说:“霜儿,姐夫不能娶你,姐夫已经有你姐姐了。霜儿这么漂亮,以后一定能找到一个喜欢你的男孩儿的。” 其实燕霜儿对这些似懂非懂,但她还是点点头,说:“霜儿知道了。” 燕老爷子发话了:“好了,先吃饭吧。” 饭桌上,男人们一边吃都在聊什么家国天下,女人们则聊着家常八卦,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只能低头吃饭了。 饭后,三个老男人继续下棋,华琳公主和何婶则去房间里聊天;燕霜青带着弟妹去玩,易锦晨就被何连方拉到书房。 “姐夫,新婚生活如何?”何连方问了个很没营养的问题。 易锦晨说:“挺好,虽然跟你大姐不是很熟悉,但相处起来还是很相安无事。” 闻言,何连方心想:看来大姐的劣根性还没暴露出来,那就好。其实他这么问,是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燕霜青的婚姻幸福了,四卫就放松了,那他离娶兰婷又近一步了。 “哦,那就好,我们几个都希望大姐过得好。”何连方说。 “连方,你这么紧张你大姐?”易锦晨问。 何连方半真半假地说出了理由:“还不是她们几个定下的规矩,大姐不嫁好,她们几个一天不打算嫁人,而我作为男人,又是小弟,要排在最后一个。你说这不是折腾人么?”这话没毛病,也算是事实的一部分。 看着何连方一脸无奈的样子,易锦晨只好安慰说:“放心,我会对你大姐好的,让你成功娶到妻子。” “那就谢谢姐夫啦。”何连方笑说。 说笑说完了,是时候说正事了。 何连方严肃地说:“婚事已成,相信葛家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不是很快,是已经在动作了。”易锦晨说。 “什么?” “据我所知,葛林把霜青清除出来的人全都秘密组织起来,以若干人数为一个单位,然后分散到其他地方。”易锦晨把萧正羽告诉的说出来。 何连方眉头一皱:“这可就严重了,那毕竟是十万人啊,即使他们的战斗力很烂,但也足够把巡防营的人拖垮。而京统军没有皇上的半边虎符,光凭国之帅印也调不了多少人。” “上面认为成不了大事,而且上面有意放权给霜青,让霜青随时准备行动。”易锦晨说。 就在何连方准备说话时,燕霜青大摇大摆走进来,说:“你们俩说啥呢?” 两人使了使眼色,何连方说:“没有,就聊了一下公事。” “放假聊什么公事。”燕霜青不以为然。 易锦晨“好心”提醒妻子:“霜青,我的婚假只放到今天,明天就要工作了。” “那皇上为什么放我一个月婚假?”燕霜青不解,她的假期那么长,丈夫的假期仅有三天。 “估计是看在岳母大人的面子上吧,皇上可从来没主动给我放过假,以前的假期都是我强要来的。”易锦晨对于自家皇帝表弟的“抠门”见怪不怪了。 燕霜青同情道:“真是辛苦你了。” “没办法,当年答应了先帝,要尽全力辅佐当今圣上,更何况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易锦晨淡然说。 燕霜青颇为赞同:“真够兄弟。”说完往易锦晨肩膀重重地拍了拍。 这一拍,直接把易锦晨拍得腿都软了一下,差点摔倒。 “姐,别那么大力,你小心把姐夫给拍散架了。”何连方揶揄道。 对方直接给了一个白眼。 “锦晨,时候不早了,咱回去吧。”燕霜青说。 “嗯。” “臭小子,咱先走了。”燕霜青跟小弟告别。 何连方挥挥手:“赶紧的,别在这伤害我这光棍。” 夫妻俩笑笑,离开书房。 在回去的路上,燕霜青问易锦晨:“你和连方刚才在书房说的什么,跟我有关吗?” “算是吧,具体的等连方亲自跟你说,我现在不是代理枢密使,不方便直接干涉军队的事。”易锦晨回答。 “为什么你跟连方说,不直接跟我说。” 易锦晨说:“皇上对连方很是看重,有意提拔他进内阁。” “这小子走的什么运啊,仕途一片光明啊。”燕霜青感叹。 “光不光明就看他自己怎么走这条路了,我们内阁成员的利益是跟皇上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心,他虽然有时候吊儿郎当,但是非常值得信任和倚重,当初北疆多亏有他在,不然我得忙疯了。”燕霜青对自己小弟非常信任。 易锦晨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相信。 之后在路上,两人就继续没话题地各管各的。回到侯府后,易锦晨去了书房;燕霜青则跑去练武,吸引了一帮妹子......呃不,是丫鬟围观,让旁边的四卫不禁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