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那镇元子,施了个倒转乾坤之法,将土来掩。只是,只消半柱香的工夫,那血龙复又凝聚成形,正焦急着,忽闻得背面一声“大仙!贫道奉旨前来助你!”
镇元子急回头时,见后方一朵祥云飘向前来,那祥云中,一皓首老翁,满脸慈笑,驾一只仙鹤,飞向前来。
镇元子大喜道:“咦!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道:“正是贫道!”
南极仙翁方说罢,就驾住祥云,又轻从鹤上跳下,对众起手道:“贫道奉旨,前来相助!”
镇元子道:“仙翁所奉可是玉帝之旨?可是佛祖之旨?怎地就知此地之事?”
仙翁道:“玉帝均旨!天尊大法力,三界内外之事,多不出其眼耳也。”
仙翁又道:“大仙,且容后叙,这血龙阵法,我二人合力,破他一破!免教其果然生成一血龙之时,为害天地。”
镇元子道:“仙翁有何大法,能阻此阵?”
仙翁道:“无十足把握,容试试看!”
说罢,那仙翁缓缓起手,捻了道决,不一时,一阵狂风袭来,众人急忙掩面避之。再睁眼之时,见自那九霄之中,降下一片黑云,那黑云也无边无际,真个遮天蔽日。顿时间,忽见眼前之天地,骤然变色,就似昼夜倒转暗夜突然降临。
八戒忽打了个激灵道:“冷冷冷!”
那沙僧亦道:“冷冷冷!”
仙翁笑曰:“二位尊者,得成正果金身,还怕冷哩!”
说话间,又一阵寒风掠过,那冷气又更盛了三分,真似那深冬之气。众人看时,早又见那云中,就飘飘扬扬的坠下鹅毛大雪来。
八戒惊道:“咦!八月飞雪,此等情景,似曾相识!”
金蝉子道:“八戒,那日通天河前,陈家庄,即同此景!”
八戒猛然醒悟道:“正是,正是!”
他又道:“肉老头,你倒有大法,能下这般大雪,只是下这雪做何耍子哩?”
仙翁正运元神,施神通,哪里得闲理会八戒?不一时,众人往下一看时,那鹅毛大雪就下得有三尺来厚。而那血龙,兀自在那我雪之中张牙舞爪,作着痛苦挣扎状,方从那雪地之中伸出一血色龙首,忽一时,又被那雪花盖住了。
而那云中,还有些龙血淅淅沥沥的洒落,只是也不像初时那般,如瓢泼大雨。那些自云中坠落的龙血,滴落在雪中之时,也立时冻结成冰,不复凝聚。
那血龙龙首还自挣扎了许多,渐渐地,再无力挣扎,便沉沉的坠落于雪地之上。
众人急往下一看,只见那下方果然只剩下茫茫苍苍的皑皑白雪,也不知已下了几尺几寸,只是早已不见那血龙身影。
金蝉子叹曰:“果然天地妙法,应世无双!”
金蝉子说话时,八戒猛得一抬头,诧异道:“咦!那空中飞舞的白色之物,怎得个个都有些神龙之状?”
镇元子道:“天蓬,那不是别物,乃是神龙元神。”
八戒道:“大仙说笑了,还不见天黑,龙之元神就会漫天飞舞?”
金蝉子沙僧抬眼一望时,见那天空之中,自云中坠落的无数白色轻烟状之物,顿时间,飘飘荡荡如一朵轻云,在半天之中,往来游离,无所适从。
仙翁施法毕,对镇元子道:“敢劳大仙,借乾坤袖一用,施些个神通,将那众龙元神收了,回天庭复命。”
那大仙听罢,急展身姿,幻化出一尊顶天立地的法象,后又将袖口一展,恰似一张捕鱼大网,将那漫天乱飞的神龙龙魂尽数笼到袖中。
大仙施法毕,急又转回身,悠然缩小,显化真身,对众道:“龙魂已收了十之六七,只是方才被那血龙吞食之龙魂却当如何?”
仙翁道:“此等血龙,虽是初生,尚不知其法力如何,这场大雪,亦不能就将其冻死!只可惜,如今我三界已无法力通天的神龙,不然,教其守在那云中,使此乌云不散。则能使此方天地之冰雪不融,如此这般,却能将此困于此中。而今那些已被吞食的龙魂,小神却也甚法力能将其收回。”
大仙道:“如此,也无可奈何!”
那仙翁忽又道:“大圣何在?”
镇元子急道:“还困在那云中!”
仙翁道:“如此,我等上去看看,助他破了这阵法!”
说罢,一众人即展祥云,飞向那空中。
又说悟空,在那阵中,打倒无数宫阙,起时,只见那宫阙打倒一座,又起一座,只管除之不尽。他正要运元神,使三昧真火时,又想起那日灵山佛祖之言。故而,他不敢兴那三昧真火,只得将一条金箍棒,在那宫阙之中,尽情挥舞。
悟空打够多时,忽见那倒下的宫阙再不复生,心下甚喜,自思道:“咦!再不复生了?”
他又抖擞精神,又使尽了神通,朝那还剩下的一些宫阙打去。
而那隐于阵中的烛阴龙王,挥舞着一杆信黄旗,摆布着这阵中神龙,不多时,那成千之神龙,幻化成宫阙之形,尽皆被悟空打倒。
眼看着那悟空正越打越近时,自思道:“大功将成!走也!”
说罢,他就打那回天逆鳞鞭又抽动六下,顿时,那原来结成的阵法就消失于无形。
他又似一道流光,自那云中坠下,朝后方无边迷雾之中逃遁而去。
那烛龙去时,阵法即破,原来结成的三十六宫,七十二殿,也尽皆消散于无形。“宫阙”消散之时,又下起了一场怪雨,那雨不是别物,乃是无数神龙一族的残缺之躯。
那些残缺之躯,血已流干,却似无边枯木,自那云中纷纷坠下,落于那三尺之雪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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