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工咬牙切齿地抬起头，喊道：“我都一把年纪了，我也不怂了，我是王瘪子，我这手，就是让你给扎废了的！”

“谁，王瘪子？”

何新临努力在陈旧的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然后再盯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了看，忽然就想起来了当初他在旱冰场前救过文清浅一次，那时候文清浅初遇何老三，被何老三的手下王瘪子调戏，何新临看到了气得肺都要炸了，加上那时候年轻气盛，对文清浅一腔热忱，他毫不客气地当众了王瘪子两刀，都扎在了他的手掌心，此后，王瘪子就不见了。

“就是我！因为你，我当不了工人，开不了车，只能使力气干粗活，你们何家越来越厉害，我求告无门……我……我这一辈子……”

王瘪子越说越气愤，最后忽然发狠地一头撞在了何新临的胸口。

何新临已经多年没打架了，这一下撞得他头晕目眩，感觉力气再大点他就直接去见爹娘了。

“你特么的敢动手？我扎你咋地了，你还冤枉了，你摸了文清浅的手，那特么就是让我难受，我扎你你也不冤枉！”

“我知道你是大老板，我干不过你，你叫保安来揍我吧，我等着。”

王瘪子蹉跎半生，一直活得憋屈，再次与何新临相逢，竟然激发了他深藏的勇气。

何新临习惯性地想要按门上的报警铃只要他一按，保卫科十秒钟内就会赶到，他之前也都习惯这样处理冲突。

可这一次，他的手却收了回来。

“王瘪子，我知道你内心有怨气，我虽然是大老板，可我特么也有憋屈的时候，这样，咱们像当初年轻的时候一样，单挑，谁都不叫，就咱俩。”

“你要和我单挑？”

王瘪子虽然也快五十了，可他一直干的是体力活，身上都是肌肉块，何新临坐办公室多年，啤酒肚都出来了，看起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来啊，单挑！”

王瘪子扯掉了他的挎蓝背心，何新临脱掉了他的白衬衣，扯掉了领带。

两人啊呀一声冲向彼此，扭打在一起……

半个多小时后，何新临捡起地上的衬衫往自己身上套，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王瘪子，说道：“老子虽然肚子比以前大了点，可大哥就是大哥，基础好，天赋异禀，没办法。”

“你……你……你下手也太狠了你……”

“我下手狠，是为了让你服气，我告诉你，何家有一条家训不要怂，就是干，别说我才五十，就算是我八十了，拿着拐棍我特么也跟你干到底，就算是躺床上了，我拿着氧气罩子我也给你脑瓜子打嗡嗡地，知道不？”

“行，我服气，我服气……”

何新临穿好了衣服，把领带一丝不苟地打好，然后走到王瘪子面前，蹲了下来，王瘪子吓得缩成一团，以为何新临还要动手呢。

“起来。”何新临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将他用力从地上拉起来。

“你这身子骨可以，反应快，力气也大，我们公司的保安队还缺个副队长，你过来干吧。”

“啊？”王瘪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何新临，感觉自己刚才可能是幻听了。

“一个月800块钱，包吃包住，年底还给个大红包，你要是没房子呢，我给你弄一套一室一厅的，够你住了。”

“我……我……”王瘪子原本以为今天他挑战了何新临，一定会被他收拾的很惨，以后自己在省城是没法生活下去了。

“文清浅告诉我，做生意，不能树敌太多，还有，本来就是我让你吃了苦，我该为你负责，以后有啥事儿，直接上来找我。”

“何总……”

“别，我还想听你喊我大名，就叫何新临，叫何老二我也不怪你。”

“二哥……”王瘪子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抽搭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行了，别哭了，瞅你那样，年轻的时候，谁不冲动？不过，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明白。”

他靠近了王瘪子，低声说道：“有些感情不是非要肉体在一起才叫在一起，我和清浅，那是精神上的，你这没文化的，肯定不明白，反正啊，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女人，我护着她，应该的，并且，是一辈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