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总有一种古韵的光华。淡淡一色,亦能闪闪发光,折射所有情绪。
古人十分重视时节的来和去,因时而食,不时不食。
在所有传统节日里,中秋给人的温暖,来得更为久远、直接和亲近。
据说,食月饼始于唐朝,那个光芒照万世的伟大时代,北宋之时在宫廷内流行,后流传到民间,当时俗称“小饼”和“月团”。苏轼有诗,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饴。明代有记载“士庶家俱以是月造面饼相遗,大小不等,呼为月饼。”月饼从最初祭拜月神的贡品,到如今家家户户团圆日的时令食品,走过岁月的沧桑和繁华。
小时候吃的最多的月饼,是一个大如圆盘的饼子,很硬,需要刀切,馅儿是压得极为紧实的干果饴糖。第一次吃云腿月饼,是大学好友带来她父亲单位发的。又甜又咸,有淡淡蜂蜜香味,食后无比难忘。而酥皮月饼,最先沉醉于它薄如蝉翼的皮,片片跌落,刚好落在心尖尖上,豆沙的微甜混着蛋黄的咸香,一口下去皆是满足。四川人,对椒盐味的食品历来情有独钟,自然不能少了椒盐月饼。
林一飞说:“月饼可以自己做呀,但是我明天也可以去县城给你买,你喜欢豆沙蛋黄的吧?”
余晖纳闷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豆沙蛋黄的呀?”
“你还真忘了呀?小时候你为了一个豆沙月饼,气得摔破了额头,左邻右舍都知道啊。”
林一飞成功帮余晖记起这段陈年往事。那时家里的月饼多是五仁和椒盐,亲戚去外地带了几个豆沙回来。别人就骗余晖,说把豆沙月饼扔天上的飞机上了。余晖不听还好,一听当真了,非要爬梯子去抓飞机。好不容易劝住了,趁大家不注意时,自己偷偷爬上去,没抓紧,摔下来,头上缝了几针。豆沙月饼,爬梯子抓飞机,是余晖童年难以抹去的丢脸时刻。
“算了啊,我就是说说而已。真有月饼摆在我面前,我顶多吃一个,就打闷了。”
“你就是眼睛饿。”
人散去后,林一飞对余晖说,“徐依依给我转了祝福开业的红包,你说我收不收。”
余晖说:“怎么不收,她坦然发,你就坦然收。她以后成家生小孩,你就把礼随回去就好。”
林一飞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深深感受到天气转凉,回忆也渐渐汹涌起来。想起张孝祥的词,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再往回忆走近一点,又看到湘江河畔那些激荡的青春,那时的随园,那时的意境。办杂志,读好文,研究清词,你读陈子龙,大家读屈大均,岭南的气息一路北上吹入秦淮河畔,在柳如是发髻旁留下一抹白。在斗室的快乐是今后任意一种经历都无法替代的,而明清之际那些文人士族的生活态度,也深深影响着散落天涯的我们。
翻看袁枚的《随园食单》,看怀念是否有歇脚之地。
蒋侍郎豆腐,读来颇有味,其中以米酒为主,也是初秋极佳的食材。余晖把方子给林一飞,林一飞依葫芦画瓢,做来一试,味道实在惊艳。大家也不妨动手一做,让仪式感的日子捎带些古意。
食材:豆腐一块,海米数只,米酒半碗,小葱适量。
做法:锅内热油,豆腐切厚片,煎至两面有金黄,下海米,葱白,略微翻炒,香味出,注入米酒,大火烧开,小火慢炖30分钟左右,起锅,即可食用。
此菜的妙处在于,豆腐已然成了海鲜之物,鲜嫩甜宜,虽非辣口,也久吃不厌。如深夜赏月,走到桂花树下、篱笆墙边,细听清露细语,非浩荡大景,但也抓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