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骏顿时哀叹:“太皇也真是,好好儿的,让我去管什么工部?那些个工匠有什么好管的?”
可卿少不得为他解释一下,“夫君,工部掌管天下土木修造水利屯田之事,可不止工匠那么简单。”
宁骏起身在红儿她们几个身边转了转,“那也只是个工匠头儿罢了。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待家里,看着你们赏心悦目呢!”说着动手替紫儿将领口扯开了些。
可卿啐道:“夫君您是王爷,怎么能总和娘儿们一起?”
宁骏笑道:“越是昏庸的王爷才是越贤德的王爷,越有才干的王爷便死的越早。这都是历史经验和教训。你总不会盼着做寡妇吧?”
“呸!”可卿急的啐道:“夫君说什么话来?你要走了,妾身陪你去,才不做什么寡妇呢!”横了他一眼,“省的夫君担心!”
担心帽子有颜色?
宁骏开玩笑道:“听说妇人改嫁,到了阴曹地府便要锯成两半,一个丈夫一半儿?”好像祥林嫂就怕这个?
可卿非但不怕,还凑趣道:“那将来妾身倒要瞧瞧,到时候夫君能得多少个一半儿?”
两口子把本该血淋淋瘆人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旁边的丫头们都觉有趣,宁骏看了她们一眼,都低下头笑。
还好不是每个妻子分一半,否则宁骏估计到时候自己很可能需要被凌迟了。
可卿把手贴在他额头,关切的问:“夫君,你怎么了?”
宁骏抓住她的手,“我在想,该要哪一半儿才好!也不知道地下是流行横着劈还是竖着劈呢?”
可卿听了脸色煞白,啐道:“不准你要!”
宁骏哈哈大笑,“孤若要肯定是整个儿的,一半儿孤才不稀罕呢!”
可卿嗔道:“妾身管不着。夫君什么时候将才人选侍淑女的名额用完了,好让她们给你生八九十个儿子女儿去!”话还没说完,自己便脸颊绯红。
宁骏笑道:“那是和太皇说笑,能当真?我又不是大种马。”
可卿捂着脸,“这可是夫君你自己说的,妾身可没说!”
宁骏拿下她的手,“咱们半斤八两,我若是那个,你又能逃得掉?”
可卿娇笑道:“妾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命薄如此也只能认了。”
宁骏伸出手去可卿腰间呵痒,“好啊,你倒是说清楚了,到底谁是鸡啊狗的?”
可卿怕痒,笑的花枝乱颤,便倒在宁骏怀中,俏脸坨红,“好夫君,妾身知道错了。”
宁骏方才罢手,帮可卿将散落的鬓发收拢耳旁。
可卿也整理了衣襟,娇嗔道:“被夫君这么一闹,妆都花了。红儿?”
她们几个丫头忙打开妆奁,取了脂粉各样,还有一方一尺见方的镜子放在可卿眼前。
宁骏一边看着她们为可卿匀面抹胭脂。随手拿起一支眉笔,就要往可卿脸画。
可卿急捉住了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画眉啊?”宁骏笑道:“听说有一个叫张敞的为妻子画眉甚美,我也想学学。”
可卿羞道:“才不,万一你画的歪歪扭扭,丑也丑死了!”
宁骏正色道:“你夫君我是正人君子,画的眉肯定是直的!”
可卿啐道:“谁见过妇人家的眉是直的?”
可惜终究拗不过霸王硬弓的宁骏,惊慌道:“那你一定画好看一些?”
“放心!”宁骏大咧咧的说道:“诸如小山、垂珠、月棱、罥烟、秋波、却月,我见得多了!”
“可是……”可卿仍然不放心。
宁骏吩咐左右红儿她们,“把王妃扶住了,要是画歪了,找你们算账!”
可卿不敢动,只好任宁骏在她额涂抹,“夫君画的,找她们算什么账?”
宁骏轻轻的画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怎么没有橡皮?”难道用口水?他左顾右盼。
可卿忍不住问:“夫君好了没有?你在找什么?”
宁骏随口道:“在找卸妆水,洗了重新画。”
可卿听了啐一声,叫紫儿拿过镜子。眉毛一边粗一边细,一会儿深一会儿浅,简直看不下去。
好在可卿脾气好,只横了宁骏一眼,“妾身自己来!”
宁骏觉得从此画眉这个工作离自己远去了!
他站起身来,不料想撞到边拿镜子的紫儿,不小心镜子摔在地板,碎成五六瓣。
紫儿吓的花容失色,忙要跪下去。
宁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现在地全是玻璃渣子,你跪下去腿不要了?”
紫儿脸色苍白,“奴婢打碎了镜子。”镜子很贵的,这一尺见方的镜子差不多要她一年的月例银子。
可卿忙叫人收拾了,“一面镜子虽贵……”
宁骏笑道:“贵什么?几文钱的事情!说起这个,我早就想说了,咱们王府的窗户,要么贴的窗纸,要么空着漏风,像什么样子?都用玻璃嵌才好。”
可卿道:“咱们府里那么大的穿衣镜门,据说都是从粤海关收买的西洋舶来品,少说也要几百两呢!如何能那么糟蹋?”
宁骏吃惊了半天,忽然笑道:“好像工部有个琉璃厂?明儿干脆要他们叫几个匠人来,多大点事儿,几块平板玻璃而已,一教就会。听说西洋有个凡尔赛宫镜厅,孤的王府也不能少!”
可卿眉眼弯弯,“夫君如何知道这么多?”
宁骏笑道:“生而知之!又不指着赚钱。”
转头不经意间看到晴雯用力挺了挺小巧的身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