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话，她也不想作这样一不小心就千里送人头的大死啊。　　　　莉莉丝望着阔别三年多的巴特堡城墙，深深叹了口气。　　力排众议之下出现在“敌营”的原因有很多。　　陪同莱昂和谈之前，教皇曾给她恶补了大量关于恶魔的事。这些细节都被记载在教廷的秘密藏书里，如果不是恶魔重现人世，恐怕会永远淹没在古老厚重的教廷藏书塔里吧。　　中阶以上的恶魔才具有初步智慧，并且可以变成人形。低阶恶魔的行动完全依赖于高阶恶魔的控制。除此之外，中高阶恶魔内部也是一个等级异常森严的系统，唯一的领导者称为“首领”，之下是若干干部，干部之下又有属于自己的直系属下。　　一旦击杀首领，干部们为了争夺首领的位置开始互相攻讦，自相残杀，原本团结一致服从指挥的恶魔军团，顷刻间就会化为一盘散沙。　　更何况，以现在残留在大陆的恶魔的数量，恐怕已经不能像一千年前那样，仅凭个体力量的简单叠加，也能掀起血雨腥风了。　　不然，它们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以人类的身份夺取地盘。　　　　那么，现在的恶魔首领在哪里呢？　　已经能确定的是，这群恶魔中有一个“脑”在运转。出现的第二股势力是“心脏”吗？还是另一个和脑同等地位的“左膀右臂”？又或者，这是“脑”为了迷惑他们放出的□□？　　不论如何，这是他们制定下一步战略所必需的情报。　　情报是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左膀右臂”甚至“心脏”，它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巴特堡。　　从之前传来的王都的情报来看，这里显然也有一个至少是“干部”级别的恶魔，在幕后提着操纵伊丽莎白女皇母女的线。　　不过，教廷的探子也无法知道更多了。　　王都政变之后，宫廷内外被清洗一空，除了凯瑟琳皇后出嫁时带来的人——显然他们的人类身份要打个大问号——没有人能进入内廷。　　　　所以，谁能进入守卫森严、群魔环伺的内廷，获取情报并成功传出呢？　　　　莉莉丝摸了摸中指的界石戒指，确定自己用术化出的容貌没有任何问题，深吸一口气，向城门走去。　　离那场人荒马乱的盛大庆典不过三年多，风声鹤唳的政变也才过去几个月。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却好像她八年前初到此地时一样。　　民众对于上层的争斗都是淡漠的。或许会成为一时的谈资，但总的来说，谁来领导国家，对于最底层者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　　这是统治者的不幸，因为民众对其并没有认同感。却也是国家的幸，因为社会的根基稳固。　　而平民呢？日复一日的辛苦劳动和从微薄所得中得到的小小的满足感，就是生活的全部。　　至少她从心底里期望，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千年之前未清理干净的恐怖已经渗透进了这个国家的政权中心，成为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以及……　　顺利地通过了守卫的盘查，她拐进一条小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封求救信是在圣城送到她手上的。因为寄信人使用的是公共信鸽，一开始她还奇怪，自己说得上熟悉的朋友都在圣城里，还有谁会给她写信。　　打开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艾玛伊辛雷。　　……嗯，如果不是这封信，她已经快不记得这个人了。　　　　总而言之，看上去她因为伊辛雷伯爵投敌叛国——除了女皇母女，王都知道内情的贵族应该都以为这群篡国者真的是莱西亚皇室——非常痛苦，同时因为自己成为了尊敬的父亲的软肋自责不已。　　偶然听父亲提及自己昔日的同学成为了教廷的神子，她便萌生了写信求救的想法。　　信中还详细地描述了她所知的王都的情况。　　——看样子是想以自己成为教廷新的密探为代价投诚。　　　　其他不论，这封信无论语气还是动机，确实很像是出自艾玛伊辛雷之手。　　至少记忆里，她一直有着贵族淑女所应有的坚持和坚忍。　　莉莉丝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来见见她。　　当然，她也不可能大喇喇地找上门。　　　　在离市集不远的一家小旅馆住下后，她开始每天换不同的面孔到伯爵邸周围观察情况。　　几天后，初步确定宅邸处于被监视状态。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从市井传闻来看，伊辛雷伯爵已经彻底成为新帝眼前的大红人了。　　正好自战争伊始，满额多年的公爵之位便相继因为拉杰尔和德赛西的叛出空了出来。　　所有人都猜测，很快伊辛雷伯爵就要摇身一变，成为“伊辛雷公爵”了。　　　　一周之后，莉莉丝看到一名仆妇照例拎着菜篮出门后，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