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对不起就行了呀!”
经理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为什么不行?都道歉了为什么不行?”
关之年有些生气地掐了烟,拧眉问。
“这……”
对方根本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刚才要人滚的是他,自己只不过重复了一遍指令,好像又惹到他了。
“那,那不解雇,不解雇,关先生别生气,她她说对不起,我我我没关系就行了。”
经理赔着笑,整个人都懵逼了。
关之年没再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就要走。
“谢谢……”
女孩子软软糯糯地垂着脑袋道谢。
关之年的脚步一顿,随后慢腾腾地转身,饶有兴味地扫了她一眼。
“你叫什么?”
“我……我叫沈青青。”
女孩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一双眸子红通通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起来像是哭了许久了。
“你知道我叫什么么?”
关之年又问。
“知……知道,您姓关。”
沈青青老老实实地回答。
关之年闻言嗤笑一声,没再看她,转身就准备回包厢。
却一眼就看见了正快步下楼的姜静。
以他多年混迹夜场,在迷离的霓虹灯下都能一眼锁定对胃口的目标的眼力,他确定那是姜静没错。
拿出手机准备打她电话,想到她下午的绝情样子,他忽地又觉着心里有些不爽,回到包厢内哐当一声扔下手机,就举起酒杯与友人畅饮。
“关少,说起来,您这状况什么时候能改善啊?一个拉皮条的都骑到你头上了。”
他刚落座,就有人问。
关之年拧着眉,没答话。
满脑子都是姜静怎么会在这里的问题。
“对了,刚才你那么凶,我叫了个你的朋友来,人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人,我觉得你可以让她滚了,什么朋友这是。”
他正神游着,友人不悦的嗓音幽幽响起。
“你乱动我电话干什么?”
他低声冷喝着,飞快地拿起手机。
最近通话里,半小时前打给了姜静。
那时候他正不悦地砸了酒瓶,酒劲有些上头。
“不打电话能行吗?万一闹到局子里,还有个人保你出去,现在关家人又不管你。”
友人又说了什么他也没仔细听,噌地一声站起了身子。
“今晚我请客。”
他扔下一句话,就大步流星地下了楼。
顺着姜静刚才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姜静的手指一直在流血,她刚才捂着的纱布都湿透了,还弄得她衣服上到处都是,这会儿她在车上找了点纸巾吸血,省得把方向盘给弄脏了。
“笃笃笃。”
车窗被人敲了敲。
她一扭头,就见关之年歪着脑袋站在旁边。
嘴里还吊儿郎当地嚼着个口香糖。
“下来。”
见她没理会自己,他不耐烦地又敲了敲。
而后干脆一抬手,拉开了她的车门。
姜静正一边擦着冒出来的血,一边用嘴吹着气,希望伤口的血液能早点凝固。
面前堆了一堆染血的纸巾。
关之年见状表情一滞,默了好几秒,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手电筒照到她身上。
“你被人砍了?流这么多血?”
他确实有点受到惊吓。
被人砍倒还不至于,这是被自己给砍的。
姜静默不吭声地重新抽了张纸,抬手继续擦。
“下来!”
关之年吼了一声,攥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下拖。
她歪歪斜斜地抱着纸巾盒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给拖出了驾驶座,还险些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
“你做什么?!”
她有些恼怒地瞪他。
“上车,去医院!”
关之年懒得跟她逼逼赖赖,拉开车后座的门就把她塞了进去,本想收拾面前的纸巾,拧着眉好一会儿终是没下得去手,拧着眉坐上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车里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他有些难受。
开了四扇大窗户外加天窗,味道才散去了些。
“你来这里做什么?”
路上,他问。
“你朋友说我再不去你可能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了,看来是你朋友多虑了。”
姜静吸着夜晚的温热空气,冷淡地答。
“手怎么回事?”
关之年又问。
“切菜切的。”
关之年闻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听小不点说了,你做饭难吃,到底是什么让你对做饭有这么强烈的执念?”
姜静拧着眉不理他。
“怎么,想表现自己还是有贤妻良母的那一面?”
她不搭理他,他还来劲了。
“为什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
关之年得不到她的回答,透过倒车镜阴仄仄地扫了她一眼。
姜静一路沉默着到了医院。
托关之年的福,到医院的时候,她的伤口都被风干了。
医生又用棉签给她把结好的痂都掀了,手速麻利地给她消了个毒。
关之年这才看清她的左手食指上开了道长长的口子。
“你这做顿饭代价够大的。”
他拧着眉在旁边说。
“不行,这得缝针。”
医生说着,给姜静开了个单子,示意关之年去缴费。
他回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急诊室里,医生在旁边给她缝针,她微微侧着脸,目光淡淡地落在手指上。
旁人看着都疼,但她没什么反应。
“好了,最近要定期消毒,不要碰水,避免感染,脏活累活洗衣做饭什么的,让您老公来就行了。”
护士眼皮都没抬地叮嘱着,给她包了纱布。
“这不是我老公。”
姜静低声道。
“……哦,我看着也不像。”
护士抬眸扫了一眼关之年,“手指都伤得能看见骨头了,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关之年眨了眨狭长的眼,脸上挂起荒唐的笑。
“我还送她来医院了呢,她这人就是犟,下次把手指头砍掉了,她才知道自己真的不适合做饭。”
姜静摇了摇头,拿起医生开的单子就去药房拿药,把关之年甩在了身后。
“生什么气?”
关之年一边把玩着她的车钥匙,一边慢条斯理地跟在她的后面,等她拿了药,又体贴地接过了袋子。
姜静懒得跟他多说。
自己之所以要坚持做饭,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在这个家里有参与感。
她以前很努力地工作,创业的时候经常饱一顿饥一顿,吃外卖,吃快餐,有时候一个面包就对付一整天,唯一能够放松的时候,就是抽出点空来尽自己的努力给姜小果做顿饭吃。
虽然不好吃,但是她已经尽力了。
这已经不是执念不执念的问题了。
反正这个姓关的也不懂。
上了车,关之年扭头看她。
“那你是还没吃饭?”
“……”
姜静沉默不语。
“行了,我请客。”
他说着,启动了车子,缓缓汇入了车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