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穗听了他这要命的话,怎么也得走了。
她想着明儿贵妃去太后那儿告上一状,然后太后就把自己轰出去了,永远都不用进这牢笼了。
她这样想着想着又觉得难过起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糊涂了,什么是爱?爱是什么?
次日早,琼华院的宫女来了,说贵妃说了一夜的胡话,今儿清醒了,哭闹着要见皇上。
苗公公附耳低语,赵桢脸色大变,命人把谷穗送出宫去了。
飞丫头见谷穗又去摸脖颈,问道,“公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这两日,我总见你摸脖颈。”
“有吗?”
“公子,奴婢都见你摸了好几次了。”
“想是春日里的花粉的缘故”,谷穗叹了口气,“最近院里就没出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公子,是在等什么人么?”
“宫里来人了。”
谷穗弹跳起来,“又来了?!”垂头丧气地嘟囔着,“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
“来了两名侍卫。”
“谷穗接旨……”
谷穗趴在那儿,心不在焉地听着圣旨,忽地注意到进来的两人脚上的皂靴,颜色虽新,却磨损严重,也不是正方头鞋,她朝飞丫头使了个眼色。
“谷穗,接旨!”
谷穗起身接了圣旨,的确是圣旨啊,便说道,“上差,请上坐。”
那人脸色稍异,答话道,“圣上命属下立即启身。”
“原是每次都吃了茶水才走,这次为何这般着急?”
“陛下吩咐,属下不敢拖延。”
“那好,容我换件齐整的衣裳”,说着去房里了。
待来人正着急地往里面瞧,一回头便被辖制住了,不得动弹。
谷穗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把他们全都我绑起来,捆结实喽!”
“我们可是宫里的人。”
“是吗?”谷穗笑道,“这个直接拉出去砍了!这个带进去!”
“你敢!我们可是宫里的人。”
“噢,先把嘴堵上,免得叫的太难听。”
护院应声。
谷穗瞧着圣旨,“哎呀呀!这圣旨造的我都看不出是假的,当真才高九斗!登峰造极!”
巴童从那人怀里搜出一份地图来,“公子,你瞧!”
上面的文字看着像汉字,却是一个也不认得的党项文字,谷穗说道,“说说来干嘛来了?”
那人看着他,把头扭到一边。
谷穗从靴子里抽出把匕首,在他脸上比划,“我还没用过这个匕首杀人呢,我看,就从你开始吧。”
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要杀要刮随你”
“好,有骨气,外面的那个宰了吗?”
“回主子的话,才剁了。手,脚,头都剁下来了。”
“再剁小块点儿,做花肥才好用。”
这人吓的脸色惨白,“你!你!你好生歹毒!”
“过奖!”
飞丫头进来细声耳语。
谷穗笑道,“哦?细作,那把他的脑袋送给朝廷领赏,身子做花肥,瘦是瘦了点儿,不过总比屎尿好。还有,把他鼻子割下来。”
“公子,留他鼻子做什么?”
那人的眼睛冒了火,可劲地摇头。
谷穗问他“有话说?”
他猛地站了起来,试图撞倒谷穗,却被按了回去。
“你,你,你现在就杀了我吧!”他愤怒的蹬着腿。
谷穗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不着急,你若是说出,为什么来抓我,我就放了你。”
“我是不会告诉你,现在落到你的手里,你要杀便杀,休得啰嗦!”
“好!有骨气!我喜欢!我啊,放了你。”
那人一愣,以为听错了。
谷穗用手指敲着脑袋,“我呢,不只放了你,还要上表朝廷给你请功,再悄悄地派人给你家里送上两百两银子,你说,李元昊会不会发现呢?”
“你!你!小小年纪竟这般诡计多端!用心恶毒!”
“瞧瞧!怒火中烧的,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想想元昊怎么对你家人吧,哎呀呀!听说,李元昊最喜欢射活物了。活活地被射成刺猬,惨!”
“不想我竟落得如此境地!”那人有些泄气了,即使再怨恨又能如何。
“忘祖背德,还有理了?”
那人苦笑了一下,“报应来了,死在大宋,也算落叶归根,只是无辜连累了父母。”
“这才对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吧,你是谁?抓我做什么?”
“我叫拓跋衣青,原名吕衣青,西夏国主赐姓拓跋。国主只是交代我,要把你带去西夏。”
“说点新鲜的。”
“国主并无其他交待。”
“哦?你嫌两百两不够,是不是要多送些?”
拓跋衣青叹了口气,“罢了,国主听说,你是落日妖女,地狱之门随你而来。吩咐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带到西夏。”
“落日妖女?!地狱之门?”
“对。”
“从哪儿知道的?”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
“这么八个字就救你全家性命?”
“从哪儿得知的,我确实不知道了。国主还说,得到你就能得到天下。”
谷穗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还有,今年的花魁,有人动了手脚。”
“花魁?手脚?看来你很有用啊?”
“我还知道,星月阁的师师是被秘密接到京城来的,为得就是要你放手。”
“叫我放手?”
“公子不是比谁都更清楚吗?”
“你是说?”
“宫里面的。”
谷穗咬着嘴唇,“是吗?”
“我说的都是实情,若公子肯放过我的家人,来世我将结草衔环,报答公子。”
“很好,我信你。”
拓跋衣青松了口气。
“以后,有什么消息,及时传给我。”
“你这是叫我背叛西夏?”
“唉!什么背叛?我给你个机会大展宏图。眼下防守森严,你居然能来去自由,可想是有些才能的。我向来敬重人才,留给元昊那厮,岂不是糟蹋你了。”
“公子,那属下的家人?”
“你呢,既然是我的人,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你呢,继续安心作你的西夏人。”
“主子,可是他死了,元昊一定会怀疑我的。”
谷穗拍了拍手。
那人被带进来了,拓跋衣青呆呆的看着,许久才反应过来,上了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要他莫要打坏主意,若是有下次,要他好看。”
拓跋衣青想不到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手里,不过这丫头狡猾的紧,输在她手里也不丢脸。他留了传信的暗号给谷穗,自此投到谷穗门下。
拓跋衣青走出几步,回过头来,“公子,可否告知怎么识破我的?”
“想知道啊?”
“嗯”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