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叹息,“还是晚了一步。”
皇上薨了,他们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甚至非但不能走,还得进宫。
京城上下,已经一片缟素。
然而楚文昭还来不及悲伤,便被人架着登基。
忠心的老臣子唾沫横飞,“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如今已经薨了,您就该登基,支持大局!”
他沉默的听着这声嘶力竭的劝导,心中却冷笑了一声。这人他认识,正是外祖父家昌平侯府一脉的。
如今这般迫切的劝自己登基,目的不言自明!
吵吵嚷嚷中,楚文昭终于爆发,“闭嘴!谁也不许劝我!”
那老大臣张了张嘴,他想说,太子您不应该再自称我了。然而楚文昭的眼神太吓人,他往后退了退,有苦口婆心,“太子,这也是为了大齐好,为了您好。皇太后她”
楚文昭神经质的笑了两声。
是为了自己好吗?不是!更不是为了大齐好!
是母妃,她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当上皇太后,所以才会让自己在父皇尸骨未寒之时,就如此迅速地登基。
“让开!”他对那喋喋不休的老大臣呵斥了声。
那老大臣还要再劝,楚文昭怒而反问,“是你要当皇上,还是我要当皇上?”
老大臣连忙跪地,“回太子,自然是您。”
“既然是我,你就闭嘴!”他盯着那老大臣,“话这般多,不如割了舌头,还能留几分清净!”
说罢,便有急欲表功的锦麟卫上前,将那老大臣拖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楚文昭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人托了一截鲜血淋漓的舌头上前,“回太子,已经割了他的舌头。”
血肉模糊的半截软肉。
楚文昭惊吓般的后退了一步,忽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一时气话,便能真的在顷刻间定人生死!
看着周围人谄媚讨好又恐惧的眼神,楚文昭忽然一阵窒息。权力,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滋味儿。
只要他想,他能杀了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想,他就能做任何事情。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里震荡膨胀,楚文昭捂着胸口,急速的喘息。
原来当皇上竟然是这个感觉!
然而还不等他品尝这至高无上,随心所欲的快感。那截血淋淋的舌头又映入眼帘。
宛若一盆冰水兜头淋下,楚文昭又醒悟了过来。
他刚刚险些在权力中迷失,也险些忘记了自己真正的初衷。
沉默片刻,楚文昭道,“去迎香殿。”
迎香殿外已经换了素色,然而殿内却愈发奢华。
心满意足的静贵妃坐在软榻上,前面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齐妃。
见到楚文昭,静贵妃摆了摆手,“把这贱人给哀家拖出去!”
齐妃挣扎着,口中喊着太后饶命,皇上开恩。迎香殿的宫女干脆利落的摔了齐妃一巴掌,把人拖了出去。
处置完齐妃,静贵妃方才问,“皇帝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