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声音纷繁杂乱,一阵高过一阵,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情况。 温婉儿抬头仰望,没有任何发现,却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却不知道在哪里。 温婉儿接过酒杯,姿态淡雅悠闲:“先生,这杯酒,我敬您!但是我不需要你包下我的销量!” 说完,她做一个优雅端庄的姿势,以悦目动人的动作,慢品慢喝,一点点地将杯里的威士忌喝干。 玉手一挥,放下酒杯,潇洒流畅,如将军挥剑而下。 荆少及那肥胖男人、娇艳女人等沙发里围成一圈的十几个人目瞪口呆。 本来那荆少已经神魂颠倒,呆愣片刻,清醒后,心脏突然遭电击般,无尽的冲动:“刚才我听说,有人出价五十万买你的第一次,你的第一次还有吗?” “哈哈哈!”十几个中青年男女哄然大笑,直瞪温婉儿,看她如何反应。 这么公开的说这事,在这里还是头一次,周围一阵轰动,杂声立刻减少不少,许多人都静下来往这儿看热闹。 “我的第一次什么?” 温婉儿如画般的凤眼睁得老大,秋波如雪山明湖澄净,平静地看向荆少。 “啊?” 众人厥倒! 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纯装得这么像? 荆少张大嘴巴,微微黝黑的瘦脸僵硬,声震屋宇:“你陪老子今晚,老子给你五十万,立马,现在!” 这话够直白了吧?! “那我现在不是在陪您吗?”温婉儿懵然无辜的样子,像一朵玉兰花在山野里迎风雨而立,淡定自然。 所有人关注的人直想吐血,姑娘,你外太空来的吗?懂不懂地球的游戏规则? 暗中的人想,老子真想给你颁发个奥斯卡影后! 那荆少急了,怒目圆睁,霍然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马上给你刷卡,跟我走!” 温婉儿噎了噎喉咙,五十万啊,就一晚,牺牲一点点,无非就是一副皮囊,五十万就到手! 她明天就马上还债,清除所有的账,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 但是,那些债权人真是因为钱跟她过不去,还是因为她跟钱过不去? 这世上,很多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偏偏最珍贵! “不!”温婉儿摇头,语调温柔从容,“我什么都不要,您放开我就行!” “什么?” 那肥胖中年男子猛然起立,瞪着温婉儿,决眦欲裂,暴吼:“从没有人敢不给荆少面子!你知不知道多少女人求荆少看一眼都没这福气,给你脸不要脸?!” 他旁边的六个壮实青年同时倏然起立,与肥胖男子并肩,气势汹汹,一副欲杀人而后快的冲动! “不不不!”荆少摆手,言语冷静,看向胖男子,“裘哥,别为难她!” 双手却紧紧地抓住温婉儿的右手不放,低头双眸痴迷,语气温存:“你跟我走,陪着我就行,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明天我就给你五十万!” 这就是低级流氓与高级流氓的区别,真正到了地方,让你心甘情愿地上当! 温婉儿想甩手,拼命用力,右手臂却纹丝不动,她微微一笑:“荆少,我说过,您放开我就行,如果您不想出点什么意外的话!” “你威胁我?”荆少下巴一仰,目光扫过温婉儿身后看热闹的一大圈观众,傲然挑衅,“你知道不知道我资产有多少,一条街!足够买你这样的女人一万个!” “我?!” “我,不是她那样的女人!” 温婉儿目光掠过那妖艳女子,洋洋洒洒地笑了,那笑容绚烂之极,又讽刺之极,像冰天雪地的万丈光芒,亮却冰冷刺骨:“我这样的女人,你有十条街都买不到!”左手攒起威士忌酒瓶,“砰!”一声巨响,砸在茶几边上,酒瓶肚玻璃片碎飞,酒水横流。 所有人吓了一跳! 她绝不会屈从任何无情的人! 她扬起手中剩下一半的尖锐酒瓶,笑容冷淡:“您如果不想双手废了,请放开我,这瓶酒,算我请!” 那明明就是碎了废了,还请?说得跟真的一样! 知道那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吗?就是这样! “如果我不放呢?你敢真动我?!”荆少磨牙霍霍,猝然飞起一脚,朝温婉儿凌射而去! 周围所有人急速闪躲! “磅!”一声,温婉儿左手一吃痛,破碎的半个玻璃瓶腾空而起,砸落在不远处,碎裂一地。 温婉儿整个人被荆少拉入怀中,荆少恼羞成怒,当众大嘴就朝她嫩脸下去—— “啪啪啪!啊!”惨叫声响起。 四座皆惊! 只见温婉儿动作简直如武打片中大侠仗义出手,几个耳光连腿踢踹,动作一气呵成,力道万钧,荆少闪电向后摔入沙发中,一手捂脸一手护下半要害,呲牙咧嘴,显得异常痛苦狼狈。 “臭娘们,都给我上!” 那裘哥一挥手,旁边六个年轻壮硕的男子扑上去,拳脚抡起,砸向温婉儿!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温婉儿这样的弱质女流。 周围其他人谁也不敢上前阻挡,谁都看得出来那荆少和裘哥势力不小! 温婉儿竟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倒在沙发上的荆少! 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拳每一脚,毫不留情,钝挫筋骨,撕扯血肉。温婉儿护住头和脸,萎顿倒地!裙子外露出的胳膊和腿瞬时一片淤血肿胀。 所有人像看戏一样看着她,愣愣地,无动于衷。 身上的痛楚一阵阵钻心,处处如锥刺,直扎入骨缝,五脏绞痛,但身伤哪有心痛来得深刻?! 人,冷暖自知,任何痛苦,别人代替不了! “哈哈哈!”温婉儿卷缩在地,突然放声大笑,无拘无束,无限放肆。 “M的,还这么嚣张!”裘哥等七个人恨得全身颤抖,攒拳飞脚又扑上去! “慢!” 一声惊雷平地起! 黑暗中,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出来,许多人纷纷让道,他一身奢侈品牌的笔挺衬衫西裤,气势磅礴,双目如鹰,精光闪耀,身后跟着两个粗壮得肌肉暴突,如机器人“金刚”般的年轻男子。 “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的音乐都停了下来,所有狂魔乱舞的男女莫名其妙地停下动作,往这边张望。 这男人四十岁左右,脸却长得像三十多的年纪,红润光洁,生机勃勃,活力四射,颊颧骨微突,额头饱满,眼眶微陷,更显得小眼神采慑人。 他一步一步走来间,仿若天震地骇,高傲尊贵,威势铺天盖地,如天神降临,解救温婉儿来了! 裘哥等人后退一步,裘哥阴笑,眼神无限轻蔑:“怎么?丽人酒庄庄主,也敢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了?!不怕你老婆了?” 来人正是丽人酒庄的老板陈力强! 陈力强怕老婆的德性人尽皆知,庄里美女如云,但是谁敢靠近陈力强一步,这女人保准当天就从丽人酒庄消失,绝不再出现。 所有在陈力强手机上出现的女人通话记录都被审问,他老婆甚至当众追问该女人联系的原因,一言不合就开打,无数个“小三”被打了出去! 所以,陈力强的标签是,母老虎的专属,女人勿近! 陈力强要是出手帮温婉儿,温婉儿下场将会比被这几个人打的还惨烈百倍。 不仅女人们想起他老婆毛骨悚然,男人也传染性的不由自主地恐惧! 他老婆不仅粗暴野蛮,还十分难缠! 想想,许多人眼中就露出无限同情之色。 姑娘,自求多福吧! 陈力强一步一坑般,信步来到裘哥等人面前,言语铿锵有力:“温婉儿是我的员工,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身旁的两个“金刚”男子上前,扶起温婉儿,将她带走,送往大厅后方,消失在夜色中。 裘哥等人不敢拦着,见温婉儿离去,恨恨地铁青着脸,将陈力强围住,裘哥笑意深刻,像深藏于阴影中的狐狸:“你不怕,明天我把你酒庄拆了?” 裘哥回头望一眼沙发上的荆少,见荆少仍捂着脸眼神闪烁,磨牙阴森森地吐字:“你这酒庄值多少钱?我买下来!” 陈力强摇摇头,如巍巍高山耸立不动,笑容浅淡,拱手作拳:“裘兄弟,请您看在陈某的薄面上,这件事就算了!多少酒水,请随意,我请客!”目光突然暴寒,“谁要跟温婉儿过不去,我陈力强必定赌上全部身家讨个公道,不死不休!” “啊?!” 全体一片哗然。 这温婉儿是什么人,竟得陈力强如此青睐,不惜以一切相护?! 裘哥愣神了! 荆少放开捂着红肿胀痛的脸的手,起身挥手:“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破地方,以后不来就是了!走!” 裘哥无奈,上前扶着荆少,转身就走,十几个人跟在身后,呼啦啦一帮人,转眼消失在大厅门口。 大厅里,摇滚乐又响起,人们又没事人般疯狂舞蹈起来,喝酒作乐。私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很快,这件事就像长了翅膀旁漫天飞舞,满城风雨…… 一路影影绰绰。 温婉儿全身上下酸痛麻木,被两个高大精壮的男子一路架着,通过一段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厂房区的木质单层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很宽绰,三面是通透的隔音玻璃,办公桌巨大,不透光的那面墙全是书架和文件柜。 办公桌不远处有一块区域,精致亮泽的金丝楠根雕茶几,玲珑剔透的青花瓷镂空茶具,木质雕刻牛皮沙发,大气浩然。 两个男人把温婉儿扶到沙发上坐下,其中那个瘦脸方正的男子给她找来一条毛巾,烧开水,烫毛巾后晾凉些,递给她:“擦擦吧?别人打你,你怎么不跑?” “刚开始不是挺能耐的吗?”旁边另外一个大方脸微长的男子掩嘴笑,双目大如牛眼。 “滚!”温婉儿身边的男子低吼。 那掩嘴笑的男子夷然无惧,竟还向温婉儿自我介绍:“小温,我叫秦泰城,以后打不过来的架,你叫我就行,别自己动手,心疼我老板!” “滚!” 办公室门口又一声暴喝,这次发声的正是秦泰城口中的老板,陈力强。 “是!” 秦泰城熊一般颀硕的身板挺直,即刻来几个腾空翻,窜出门口,消失。 温婉儿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么好笑,樱唇紧抿,脸色好了不少,疼痛也感觉减轻了许多,接过毛巾,敷到淤青的纤长细嫩胳膊上。 陈力强龙骧虎步,威势凌盛地上前来,挥挥手,“阿轴,你也先出去吧!” “是!”阿轴笔挺起身,训练有素似的,迈开有致的大步,虎虎生风,走向门口,带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