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痛苦尽数袭来,简直就要让人窒息,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将喉咙给勒住,直叫人死去才会罢休。
徐乔的脑子已经热了起来,哭的不知所以,噌的一下蹿了起来,想要跑出去,将人叫回来,大不了他认错。
可是刚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放眼眺望外边已经是大雪覆盖了一片,不知不觉竟已是晚上,天都黑了。
该走的那个人,应该也已经走了很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
“陛下……”大总管虽然不大敢劝,但还是得尽职尽责:“外边天冷,您穿的太薄,不能出来走。”
徐乔根本就如同耳旁风一般,径直走在雪地当中,只穿着一身寻常的玄色衣裳,连披风都没披。那脸颊冻得通红,眼睛也是通红,不断的往长春宫走,黑色的靴子带起雪沫子在脚边飞飞扬扬。
这大雪天好像是能将一切遮盖住,可是有什么都遮不住。
“啊”
煜儿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在东侧殿不停的啼哭,乳娘千方百计的哄着,可也没什么作用。
徐乔走到东侧殿,远远的瞧着自己的孩子,默默的却火炉旁边,将自己身上的冰冷都烤下去,然后招了招手,要抱一抱煜儿。
见到了自己父亲,煜儿好了很多,不断的唤:“父皇,父皇”
徐乔将这孩子抱在怀里,又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跟自己当初差不多,可当初和自己母亲分离是被迫的,他不由得有几分愤怒:“你娘真狠心,就把你扔下了,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爱。”
煜儿听不懂,只是用那双懵懂的大眼睛望着人,咿咿呀呀的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话。
徐乔又突然落泪,哽咽着说:“我也不懂怎么爱人,你真可怜。”
这个世界上好像到处都充满了可怜人,总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做出身不由己的决定,最可怜的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那几天,他都将孩子带在自己的身边,睁眼就要看见,闭眼睛也要摸得着,陛下孤孤单单一个人总会怕的,好在身边还有个人,哪怕还是个很小的孩子。
那个名叫煜儿的孩子成了一种心灵的寄托,至少可以暂时性的抚慰人的心。
其实他也还算是好的,至少还能看见孩子,温黁在离开之后,可是不能得见。
这两个人乘坐着马车抵达了清凉寺,所居住的地儿仍旧是之前来的时候,光明所搭建的那个小屋子,熟悉又陌生,在自己的记忆中,这里发生过许许多多的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选择居住在这,而不是山脚下更加好的清凉庄。
这个地方处于山侧,半山腰处,有一道小篱笆围出来一块地方,院子的占地面积不小,有一间屋子,上面盖着黑色的瓦片,密密麻麻犹如鱼鳞,不透一丝的光。
“从前我是与其君住在这,不过这里的日子很苦,我也不太喜欢。”温黁的手在被子上摸了摸,有点潮了很久都没人来这居住了的缘故吧。她眼帘轻轻地垂着:“其实你不用跟我一起来的。”
云朵将被子抱走,笑着说:“奴婢九岁就入宫,还真就不记得宫外的样子,如今出来的真是甚好不过。”
一场大雪已经结束,外边已经露出了光明,院子里面只写一个架子,便将这些被子全都搭在上面,用着一个棍子不断的敲打,让灰尘趁早远离。
温黁跟着一起做这些粗活,云朵是不同意的,但是她坚持如此,毕竟如今不是什么宸妃娘娘,也没准备离开了宫廷还在继续做尘宸妃。
云朵拗不过她,便让人做了些轻活。
两个人将院子里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干干净净,便回了屋中,点起了火盆子,两个人围着火盆子坐着,烤着火儿倒也暖和。
这小屋子光明建的还不错,至少四面不透风,冬天门一关,烧着炭火也没那么冷。
“出来的时候有些着急,可歇了张侯爷送我的那些书。”温黁有些没意思,便想起了自己那些书籍。
云朵微微笑着:“娘娘若是想了,回头回宫就能看见。”
归功这个话题是不能触摸的,这首就眼下来说。
温黁的目光从窗户眺望出去,轻轻的说:“我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也从未想过。”
有些事情在愤怒的时候便已经做下了决定,在愤怒消退的时候也不准备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