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头脑灵敏,而且并不俗,从很多个角度讲当初的趣事,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这话语绕来绕去,刚刚好便绕到了唐太宗身上,李世民是一个很有争议性的人物,说起来自然有趣。
温黁不动声色的听着,听着对方讲玄武门之变的惨烈以及凶险,在唏嘘帝王家的无情,从始至终都保持一副淡定的样子,并不开口说话。
说出先生在那讲了半天,讲的口干舌燥,也未见有什么应声,只得讪讪一笑:“这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会为了皇位而产生玄武门之变,倘若同父异母又该如何?”
“你放肆!”云朵也在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儿,开口便呵斥了一顿。
如今只有一个庶子,尚且没有嫡子,可怎知他日没有?
温黁仍旧是一脸淡定的样子,把玩着自己的青丝,微微笑道:“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这下子倒是换那个说书先生不淡定了,宸妃娘娘的确叫人有些摸不着头绪,索性这人也不是个简单人物,立即便笑了笑:“那便好办了。”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温黁看不见他,他看不见温黁,却好像都知道彼此,开始试探底线。
“不知这好办,从何说起呢?”她挥了挥手,叫云朵递过去一盏茶,早就吩咐人泡好,但是迟迟不给人喝。
说书先生接过茶,喝了一大口,递了回去,道了声谢,继而说:“娘娘心里有数,这便好办。”
温黁笑而不语,也不吱声。
说书先生那边有些按捺不住了,指尖敲打了一下自己腿的外侧,有韵律,就像是在算计着什么,最终还是开口:“娘娘若心中没数,何须叫一个说书先生来参谋?”
“你若是说书先生,我便不见你了。”这地方是夏家进贡的产业,先帝在时倒是派兵把守,只是当今陛下不爱来此处,这个地方便渐渐荒废,仍旧是夏家打理事务,倘若不是夏家将人放进来,寻常闲杂人等又怎么进的来这个地方?
眼看着这一张伯伯的纸已经揭开了,再去装聋作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说书先生笑了笑道:“娘娘可要见我?”
“不见。”温黁自打听说有人来便没有梳妆过,这是打从一开始便不见的。那身子微微一直,声音微微挑高:“叫夏至来见我。”
如今夏家说话的人,还是夏至。
之前便曾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夏春秋终究是被皇后所害,夏至一方面疼爱妹妹,憎恨皇后,另一方面也不愿意陈家坐大,毕竟关乎于利益。
陈尚书虽然没有儿子,但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在朝为官至少还有二十载,这二十年无论出了什么变故,都不是夏至担当得起的。
他绝不会看着陈家坐大,看着陈皇后做大。
温黁这边就很好理解了,是宠妃,有皇子,但是家室却不怎么样,父亲被剥夺官职,虽然给了一个空衔的头衔,但终归只是为了颜面上好看罢了。她想要在宫中立得住脚,想要为自己儿子筹谋,那在朝中就必须有得力的人。
这个人看来看去,就没有比夏至更合适的人选。
说书先生略微一沉吟,拱了拱手,转身告退。
带人离开之后,温黁看了白云一眼:“其君离开之后,我身边便只剩下你了,我给她什么便给你什么,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自打跟在我身边之后,从不曾向陛下那说过什么。日后我愿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云朵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谦卑的说:“奴婢也有其君一样的忠心,愿侍奉娘娘。”
这年头不去自作聪明的人很少,云朵就是其中一个,老实本分有能力,温黁一直都很喜欢,也很重用。她亲自将人搀扶起来,笑容当中多了几分真意:“别动不动就跪了,地下凉,膝盖疼,你去留心一下,应该会有人来求见我。”
云朵点头应下。
又过了小半月,这才得见到夏至,两人是在后山相见,没有人知道两人商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