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黁虽然此刻才微微显怀,但是孕妇该有的毛病一个都没落下,又是呕吐,又是心情焦虑,知道看见外边这碧波千顷的样儿,瞬间似乎就凉了下来。
云朵往些年陪着来过此处,便推荐道:“娘娘,这里太远了,只看清楚个影子,并不真切,待会儿休息一下,睡个午觉,下午咱们去狎鸥舫赏荷,平台观鱼。”
湖西岸有濯月漪、狎鸥舫,顺舫后爬山游廊可达归云岫,正值春夏之交或雨后初晴,东望湖山,波光变幻,洞生层云,陶潜的一句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说尽这里的风光。
温黁被说的意动,却也不着急:“我睡个午觉,其君你去将和安郡主请来。”
她刻意这么吩咐,想要知道和安看见其君会是个什么反应。
这人做了坏事儿,能否有些许的心虚呢?
云朵怔了怔,问:“娘娘若是睡了,那和安郡主来……”
“等着。”
温黁冷冷一笑:“那人估计也知道,来了就没好日子过的。”
这般说着,便叫云朵搀扶自己睡觉。
其君找了两个婢女陪着她一起去叫人。
和安盛装打扮,却没见到人。
她也不生气,就在那安静的等着,不着急不召唤,双手边放着一盏清茶,偶尔慢悠悠的品一下,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宫女调笑。
这行宫的宫女不是温黁带出来的,自然也不知道是没遇见了这么好玩的贵人,自然是忍不住说上两句话。
总而言之,这人怡然自得。
云朵出来看了两眼,也是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兔子死了狐狸还悲伤呢,何况其君是日日与她处在一起的小姐妹,落得那副样子,心中是一肚子的气。
和安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受到了冷淡,还笑眯眯的冲人说话:“宸妃娘娘可睡好了?”
这句话就像是在问,宸妃娘娘可消气儿了?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没有,云朵正经八百的回答着:“我家娘娘有一亲信婢女名唤其君,因种种缘故受到牵连,如今这脚不大方便。夫人应该也瞧见了,就是亲自去请你的那一个。如今,宸妃娘娘正伤着心,晚上也睡不好,故而来补一补觉,劳烦你再等一等了。”
和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因为如此,却是坦然一笑,特别风流。
若是换了寻常人,稍稍被透露出一点消息,那肯定心慌意乱,忍不住联想,可这人仍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就好像那些事儿绝非她所为,所以一点不心虚。
能顶替梁王的身份纵横前朝大臣当中这么多年,那还是有缘故的,至少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温黁压根就没想过对方会被自己这么一吓,就跪地下把事情全招了,无非就是给个下马威,叫来警告一番。
便当真在屋里睡了个午觉,才慢吞吞的起床,只觉得热,旁边其君正闭着眼睛,手中原本在扇的扇子已经落到了一边。
夏季炎热,大多都不耐热。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也没惊动人,慢吞吞的走了出去,便瞧见外边人还坐着呢。
算算时间,该是有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在那里不痛不痒的做着,和安当真是有几分厉害。
就连那些个宫女包括白云都不耐酷暑,跑出去自顾自的休息,唯有她坐在那,还坐得住。
温黁靠在那,招了招手:“本宫本想找你说说话,不曾想夏日困倦,又怀着身孕,竟睡了过去,你不会怪本宫吧。”
和安做的身子骨都有点发酸,一动嘎吱嘎吱响,站起身来笑着说:“娘娘这是最清凉的地方,能在这度过午,那可真是最好不过。”
温黁徐徐的走到上首坐下,也并未梳妆,披头散发,却在夏日有种别具一格的美丽,甚是清丽。她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和安郡主当真是会说话,那以后本宫日日中午叫你来说说话,可好呀?”
日日都来,和安也受不住,她露出苦笑的表情:“娘娘就是想要杀人也得把刀子磨锋利了呀。”
“可是这钝刀子割肉才疼。”温黁在旁边瞧了瞧,四下无人,想要喝口茶水都没人给倒,便只得忍耐着。
和安倒是惯会打量人,立刻就将自己的茶水递了过来,那双眼睛盯着人直瞧,若是一身男装,准能将女子看得脸红:“来喝我这杯吧,是新的。那云朵姑娘起先便一会儿一来换茶,这茶水的确好喝,也耐不住换的那般勤快。”
温黁不会见,这人生性警惕,何况认准了和安,伸出一只手去,将这茶杯推远:“郡主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东西过了旁人手,我便不爱吃。郡主与其在我这里伏小做低来哄着人,不妨去哄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