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幔帐掀开,就能瞧见躺在锦被上巴掌大的小脸惨白的人,更能在掀开被子之后看见那三寸金莲被包裹着,有血迹渗透出来。还有那双手,那喜欢做糕点的手啊。
床上的光线暗,没了光晕只是人孤孤单单的在那,薄薄的身子盖上被子身子没有起伏感。
“其君……”她唤着,声音甚至带着颤抖,不确定的试探像是丢到沼泽地上的石头,被沉默吞噬掉。
没人回应,那里边的人已经昏迷过去,身体却还在本能的抽搐,这是有多疼啊。
温黁浑身上下瑟瑟发抖,气的,怕的。这次人没死,被划开的是脚踝,下次若是脖颈又如何?
徐乔搂紧了她:“你别着急,没生命危险。”
她回身一巴掌照着人就抽了过去:“我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在说你没生命危险,你可会忍着?”
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先帝也没这么打过陛下啊!
那清脆的一巴掌,以及陛下半张脸上的红晕都在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一股凉意袭来,看见的人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挖下去,这是他们能看的么?
徐乔挨了打,就只是硬挺着,那睫毛在不断的颤抖,一字一句的说:“你打我,我忍着,旁人打你,我不忍。”
温黁冷笑连连,那眼圈红了:“可伤害我的从来都是你。”
陛下身边最危险的不是旁人,是他自己满身刺。
徐乔诺诺的说:“我改。我不好,你每次受到危险之后我才来,是我不对。我改。”
温黁摸了把眼泪,不想理他,他每次都说的好听,也就是说的好听。
倘若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偏偏其君跟着自己受苦。
她哭的越发离开,又怕吵到人睡觉,便哽咽着,压低声:“徐乔,你妻子害了我的姐妹,和你害我有什么区别?”
徐乔被这一声声的质问,问的不敢说话。
都是他的错,他来解决。
密密麻麻的窒息感寻来,纠缠着人不肯放手,这心里面像是挤进去了刀片,随着情绪的起伏,刀片就那样随意又自由的在胸膛里划过,划开滚烫的胸膛,叫人看看,我也有心,我也疼。
春末,开到荼靡花事了。
陈岫然痴痴的坐在窗边,看着那桌边将要凋零的花朵,灼热的太阳将这花照得都凋零了,恰如她自己,如这一生。大约从来都没有这般绝望过,自己的儿子死了,要求彻查成了一种奢望。凶手被自己的丈夫庇佑着,自己反被禁足。
她只想仰天大笑,笑这世间有意思,笑这世间荒谬,这胸口依然是剧痛传来,为一个希望,就是还在查此事的长生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自己的孩子不能死得那般不明不白。
“娘娘,娘娘,长生大人来了。”婢女进来,垂头之际一抹慌乱。
陈岫然听着长生来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他身上,也没空发觉其他,赶紧站起身来往出跑。
大殿内极为的空旷,只因为少了不少婢女,长生在殿内,背脊笔直,身着官袍,神色凝重,见人来了便拱手:“给皇后娘娘请安。”
“无需多礼,长生哥哥可查到了什么?”她无比急切的询问,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回答当中,所有的期待都在这上面。
长生看着人,失落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查到,好像就只是一个意外。陛下那边说了,如果三日之内查不清楚,我就脱了官职,如今……你听我一句劝,就当成个意外吧。”
陈岫然身体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温黁既然做过,那么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她伸手去抓着长生的衣袍,连哭带问:“你真的有认真查了吗?”
“微臣认真查证过。”
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可言,就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陈岫然的脑袋都懵了,嗡嗡作响,死死咬着自己,下唇都快要将嘴唇咬破了,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对方仍旧能平安无恙的做着宠妃。
而自己呢,孩子已经去世,被追封为太子也仅是个虚名,身为皇后被禁足于宫中,那下一步是不是废后?河源书吧heyuan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