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戴先生亲口说的。”姚明明还是很呆,大声说。
中年男人就差上去捂住姚明明的嘴了:“别说了!他们家的人没嘱咐你不能跟人说的吗?”
“那是不叫我跟外人说。我不跟你刘先生说,我怎么”
男人气呼呼的站起来,就要出去。刘老太太就进来,拿着一布包在暖气上烘的烤栗子,把刘先生赶了回来:“姚同学大老远的、大冷天的到济南来了”
“你和我爸爸,当初也不把这事情了结了!”
刘先生气呼呼的把自己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他愁眉苦脸的寻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姚明明说:“给你是可以的。不过,你出了我们家的门,就不要再来麻烦我们了。不管是天塌了,还是怎么了,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就算你到处跟人说,资料是我们给你的,我都不会认!”
说着,他气呼呼的爬进屋里的桌子底下,从里面的抽屉空挡下面掏出一个牛皮纸的包裹。这牛皮纸几乎已经脆了,表面有些灰。刘老太太接过来有些诧异,看了儿子一眼,就拿了一块干净的小抹布,把包裹拿到凉台上,对着外面的风,把灰尘给掸了去。然后又把它装在自己刚才装栗子的布袋里,放在姚明明的手里。
刘老太太依旧和气,却口气却变了,听起来比她儿子决绝多了:
“确实!我们也是受人所托。我们也没有看过里面,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呀。现在既然戴先生叫我们把东西给你,以后就万事不要来找我们了。”
姚明明点点头,把栗子口袋抱在了怀里。刘先生看见东西已经易了手,也不坐下,就穿上大衣,站到了大门口。就是呆的跟姚明明一样,都知道这是送客的节奏。她赶紧站起来,点点头,走出了刘家的大门。刘先生跟在后面也出来了。姚明明刚想问问这附近是不是有旅馆,就看见刘先生好像踩着风火轮一样,从自己旁边,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疾步走开。
姚明明哈着白气,在济南的初冬里四处彷徨的看着。虽然是下午两点,太阳还该在当空,但是,天上有云,路边的杨树或者法国梧桐上的叶子都基本掉光了,只剩下一片枯叶或者半个铃子悬在寒风中,显得世界格外凄清。她哆嗦着,在路上探头探脑,终于在印刷厂对面的二轻厅大院里找了个落脚点。
这座大院挨着山,前后左右大概有几公顷大,十几栋老的家属楼,大门口原来有一栋十层的办公大楼和一大片花园。后来,二轻厅要被撤编、整改为二轻总会的时候,领导们趁着改革最后的优待,把大花园子扒了,盖了几栋新楼挣钱。而办公楼也就改成了旅馆。只是这宾馆依旧相当不招人待见,平时根本都没有客人入住。好在这家旅馆便宜,姚明明总算有了个回家前睡觉的地方。
她获得的钥匙门牌上写着405。好在她没有行李,在这座没电梯的建筑里、爬上4楼,也不是太辛苦。整条四楼的大走廊,仍旧像几十年前它还是办公室区那样,一通到底,直对着厕所。这楼里也没有怎么装修,几十年刷的粉墙都快露出里面的腻子了。二楼虽然住了几个到济南打工图便宜的人,但是时间还早,他们也都没有回来。现在整栋大楼十层地方了,除了一楼大门口的“前台”大叔,就只有姚明明一个人。暖气不足,就显得愈加清冷。
等姚明明哆嗦着、进了房间,把门关好,给手机冲上电,就偷偷打开栗子包里的那个牛皮纸都快酥了的包裹。里面又是个小白布口袋。姚明明把里面的东西骰出来,居然是一个小册子,上面的封面早就烂了,看不出模样。封面下面有四张纸,纸面还是白的,写着字。姚明明才要看的时候,听见手机微信一直在响。她抓起来一看,心里有些高兴了:原来熊孩子文森特本人终于大驾光临济南了。
“你在哪里呢?”文森特到了济南,却不知道姚明明在哪里。
“我给你发个定位哈。”姚明明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文森特。
对方发来一个手势。
但是,三、四个小时后,文森特还是不见踪影。姚明明跑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往外张望,大楼走廊的另外一个尽头,就是连着楼梯的部分,根本一片昏暗,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再加上,这旧办公楼里因为人太少、太空,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以后,居然有一种鬼屋的感觉。
姚明明关上门,坐回到床上,订了一份外卖铁板牛肉饭和一份加大豪华版寿司。然后,她又拿王丽借给她的红包钱,买了一堆七七八八的零食。等钱花光了,她就剥着栗子,侧着耳朵听是不是有人上楼的脚步。但是门外和窗外,都是一片风声。即使有灯光,都似乎离着人间很远。姚明明又把小册子掏出来,想看看那四张写着字的纸,上面到底有什么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