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旿的成绩越发稳定,最近的几次小测试,理综都上了二百分。说来也是凑巧,他们俩的英语都不尽人意,每次都是刚过及格线。 为了提高英语成绩,瓀瓀给两人制定了周密的学习计划,每天提前半小时来教室和推迟半小时下自习,用以提高词汇量。 五月的清晨,还是有些凉,天刚擦亮,泛着鱼肚白。瓀瓀紧了紧蓝白校服,往食堂走着。距离高考愈来愈近,早起晚睡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不过几日,这会时间段食堂里的人也饱满起来。 不少同学一面啃着馒头一面翻着书本,眼下青痕打眼。瓀瓀照例买了两杯豆浆和四个肉包,瓀瓀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灯光敞亮。有了大概十来个同学,她随手把一份早餐放在杨吟的桌上,在自己座位坐好后,发觉后座的少年盯着她手里的早餐,“怎么,你想吃吗?”她晃晃手里的早餐袋,准备分给他,“要不要以后也给你带?” “不用,你吃吧。” “以后早上我和你一起去食堂。” 想和你吃一样的早餐,但怕你累。 “可是你不是读通学吗?” “是啊,以后每天早上我在食堂门口等你。” 她望着少年认真近乎虔诚的眼神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张了张嘴。 坐在窗户旁的同学突然站起来朝他们这边喊过来,“旿哥,有人找。” “你刚想说什么?”宋旿没理,还是看着她,少年黑漆漆的眸子,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她假意回首,错开他的眼睛,“没什么,你快去吧,免得人等。” 总说宋旿是霸王龙,但瓀瓀却从未见过他打架,甚至脏话都很少听见从他嘴里吐出来。 除了与钟蔚和班里的那伙人玩以外,瓀瓀也没有见过别的班同学来找过他。 零零碎碎的声音传入耳道,“那不是以前十班的魁哥吗?” “怎么,你见过?”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男生给了他同桌一拳,“说重点。” “你还记得高二的“魁旿之战”吗?” “你是说魁旿之战的魁哥就是现在站在走廊里的那位。” “魁哥到底是魁哥,这身板得压死个把人啊。” “是啊,那旿哥当年到底是怎么打赢这个魁哥的呢?” 耳边的讨论声大有天荒地老的架势,愈演愈烈,瓀瓀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像是上等的琉璃装进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走廊上一高一壮的两道身影对峙。那位魁哥,人如其名,魁梧如门板,相比宋旿只有身高的优势,瓀瓀不加掩饰的观察探寻。 似是察觉到目光,宋旿侧了下头,四目霎时相对,他眉头紧拧,回身说了什么,径直回到桌位,没有回过头,再不管身后接近咆哮的吼声。 “你看到了?” 瓀瓀没有回答,“上一次也是因为他?” 没首没尾的一句,上一次失去消息,也是因为和他打架? 一时沉默,无尽沉默。 在宋旿的世界里太久没有解释和帮助这两个词了,和奶奶相依的时光,放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所以当瓀瓀问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她不相信他,而这又是他的逆鳞。 那句“不是”就像毒瘤搁在心窝,刀起刀放,似一场无期徒刑。 最开始发现他们冷战的当属钟蔚和杨吟,不过遭殃的也是他们。 冷战了之后,第三节晚自习也没有必要延长半小时复习英语了,瓀瓀就挪到睡前复习了。 夜晚的凉风,因下自习的高潮,变成丝丝热气,忍不住人有些燥。弯月高高悬挂,零星群绕,他们走一步,它们跟一步,不知何倦。 勾着瓀瓀手臂的女孩子,一路走来,一幅欲语还休的愁容样。 “我没事。”瓀瓀好笑道。 “那”又是欲言又止。 “没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们为什么吵架?” “我们没有吵架。” “为什么冷战?不要又说没有,你当我们看不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瓀瓀如实说道,她从小就不擅长跟人吵架,不能说擅长,是她的性子根本就和人吵不起来。 要是实在遇上自己不开心的事,她就会选择沉默。 人们把这种沉默称之为冷战。 那天瓀瓀问完之后,看着少年沉默的头顶,她就后悔了,应该忍忍的,可以忍到他自己开口的那一天。 思绪一放到他们谈论的“魁旿之战”,她就变得迫切。她无法想象甚至不能想,这个慢慢变好,想要优秀的男生,将要遭受怎样的创伤。 心上架了一堆柴,纵火的人不自知,她备受煎熬,火却越烧越旺,柴愈添愈高。 这厢钟蔚和宋旿踱步回家,晚上九十点的江城,橘黄色的路灯早早就开始迎着行人。 学校附近的家属区,满室暖黄,打成一片,形成学校独有的风景线。 路灯下的两道影子被拉的老长,稍矮一点的影子还是没忍住开口,“旿哥,要不还是我帮你和瓀瓀解释吧!” 宋旿不想说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们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相信只要我告诉瓀瓀···” “不许叫瓀瓀。” 两遍瓀瓀,他记住了,好,很好,非常好。 钟蔚,“”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我去帮你和她说,行不行。” 宋旿终于松口,“不用,最近孙魁在找我麻烦,免的盯上瓀瓀。” 仔细听瓀瓀两字咬音多了分缱绻之意。 “好吧。” “瓀瓀瓀瓀的,自己叫的倒是很顺口。”钟蔚没忍住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