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太呢,”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名,“丸太他也在么?”
“不知道,”那家伙摇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丸太,如果想要确认他在不在队列里面,就要出门,冒雨去那边走一趟。”
“要去看看么?”他又一次问。
“你想去么?”她转过头,看着月色下的他的那一双漆黑的眼。
“并不想,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那家伙冷淡地开口,“当然,如果你想去确认一下那些曾经辱骂和迫害过你的人的孩子,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就因为”她轻声地开口,“我们是一伙的?”
“对啊。”他说。
那些辱骂过你的,迫害过你的人的孩子们那些可恶的家伙。
推开门,打起雨伞,她跟在那个家伙的后面,踩过粘满杂草和泥泞的甬道,一直在不停地回想。
走过好一段路,伴随着沙沙的雨声和虫鸣声,那家伙站定在一片低矮灌木丛的前面,静静地聆听着微冷水汽里飘浮着的那一首愈发清晰的歌谣。
茉莉打着伞,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为何,觉得深夜在加速地入深,黑暗的幻象在无边无际的微响里无休止地渗入到了现实。
是梦么?还是现实?
她有点傻傻分不清。
那家伙抬起手,扒开了繁密的树叶和枝丫,豆大的雨珠就像玻璃球一样哗哗地掉落在地上,化作虚无,茉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树叶后面的黑暗。
那一道道熟悉的、幼小的身影,沉默而有序地在她的眼前走过。
每路过一次那处被少年扒开的缺口,他们的脸都会被微亮的月光照亮一次,随后便再度消失在漆黑无边的寂静里,就像短暂地浮露出黑色水面的白色的脸。
当她看到那个名叫丸太的小孩之后,她的汗毛顿时竖立起来,巨大的恐惧无声地炸裂在她的心中,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发狂地抽搐了一下。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在这一刹那侵入了她的脑海,她想要大叫起来,好宣泄那一份无法承受的恐慌,但是少年的手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令她没有真真正正地喊出来。
可是她咬住了他的手,像是害怕打针,要找一块柔韧的物体咬住转移痛意那样,死咬着他的手掌不放。
锋利的牙口割破了皮层,鲜血流溢在她的唇齿之间,她的嘴里弥散出一股血腥的咸味,她这时候才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做的有点太过火了。
她慢慢地松开口,小心地抬起头,带着歉意的望向这只手的主人,可那家伙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全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痛觉。
“小声点,”他轻声说,“不要吵醒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很古怪,如果贸然打破的话,很有可能他们的精神会失去平衡,陷入错乱,最后变成一个个疯子。”
“当然,如果你想要报复他们,”他又说,“那就尽情喊吧,取决权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