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哥,燕子,生了生了,姑娘,六斤九两,粉嫩粉嫩的,好可爱呢。”虽然小简打电话时情绪明显激动,但他以理工男特有的严谨训练素质,把话还是组织完整了。
“恭喜恭喜,我们马上过来看,马上过来。”冬子燕子很是为他们高兴,恨不得丢下生意,立即赶到武汉。
“莫过来,莫过来,李雯做手术生的,还在医院,估计还得几天才出院。燕子也怀了,进医院,不好。”小简赶紧说到。
但是,哪里抵得上冬子的喜悦呢?不光是为小简。小简早就说过,自己必须要当这孩子的干爸,而燕子就是孩子的干妈了。冬子的喜悦,是为了李雯。对于李雯来说,终于有一个始终不会被抛弃的至亲。当年,父亲去世母亲冷酷,对李雯表面坚强的内心打击有多大,冬子在那个冬天,体会最深。
现在,又到了冬天了,这可是一个温暖的冬天。李雯小简的一切,包括自己与燕子,都很温暖。
人生啊,总有些坎坷,走过来了,就开始上升。所有的苦难,都是幸福的序曲,都是喜悦更好得到享受与对比的铺垫。
人生旷达,莫过于此。
本来小简与李雯,只是通知他们到孩子办满月酒的时候,只来一个人就可以了。但是,孩子出生第九天,两人再也忍不住,开车,去了武汉。那时,李雯刚出院。
在湖北有个风俗,除了大家熟悉的孩子满月宴以外,有一个家庭内部的庆祝仪式,叫九朝。孩子出生后九天,说明母子度过了危险期,算是基本稳定了。但是,九朝,只限于真正的家人,才来祝贺。
当然,冬子与燕子,称得上是他们的家人了。礼物红包是小事,但这个热情与亲情,可是真的。
小简讲述了李雯生产过程的艰难,以及因胎位不正,不得不选择做手术时的焦虑,搞得很危急似的。结果受到了李雯的批评:“莫瞎款,现在,剖腹产的占一半以上,根本没什么危险,燕子,莫听他们男人乱说,旷达些。”
但从此以后,冬子就不太旷达了。他总害怕有某总危险,出现在燕子身上。回到家以后,燕子干活他怕,不干活,他也怕。在冬子的内心中,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像自己的父母,如此快地离开自己。现在,他关注燕子的一举一动,变得敏感小心。
“旷达些,冬哥,人人都这样过来的。”燕子劝说到。
“你怎么说话,跟李雯似的?”
“本来嘛,都是女人。”
燕子有些出怀了,父母也知道了,爷爷老眼昏花,都看出来了。被动晓得与主动交代是有区别的,冬子也主动告诉了大姨,当然,爹爹一家,也来了几拨人,分别传达了关怀与慰问。
但是,燕子依然在工作,只是劳动强度小了一些。她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信心。
这一个多月来,小樊与小蒋已经完成了人生中最大的事情,回到黄冈老家,办了乡亲们承认的婚礼。农村人办婚礼,礼节繁琐,过程复杂,本来燕子要给他们半个月假,他们只用了五天,就回来上班了。
小蒋还好说,而小樊的工作,只能由燕子亲自来代替。
两人回来,当然也少不了请公司的同事们吃饭。他们只出了材料钱,整个酒席,是餐馆免费加工出来的。当然,吴李两位老师,趁此机会,在大家的鼓动下,做出了四川喜宴的十大碗。这都是在下午四点多,他们才一起吃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小蒋与小樊突然发现,自已好像都白捡了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前途可期的,未来有数的,美好的家。
小蒋想起自己当年在广东当油漆工时住的工棚,四张高低床上下铺,住着七八个满身油漆味的壮汉,其中有几个还不爱洗脚洗澡,那味道,简直无法想象。当年,他只想有一个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就算是天堂。
而现在,两室一厅的住房,一切都那么整洁,甚至还有一些香味,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那些香味是小樊带来的。小樊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武汉,与燕子租住的地方,冬天没阳光,不通风,只有一张床,莫说空调,就是那个电热器,也不太灵光。
当年,她跟燕子,躺在床上想。以后如果结婚了,有一个自己的小屋,一定打扫得干净漂亮的,一尘不染谈不上,但至少,没有那种霉味。
所以,小樊只要有时间,就打扫房间,给衣柜里放上樟脑丸,给卫生间喷过花露水,给枕头下,压一个香囊。凡是对不好气味的回忆,都不能有。
甚至,小蒋还被小向嘲笑过。“蒋哥,你身上,怎么有股女人香水的味道?”
“咋的?这不正常嘛。等你有了女人,你就知道了。”
回答是如此的旷达,到爱抖机灵的小向,此时竟无言以对。
小向却没有这种旷达,他只是有点“况”。什么叫“况”呢?这本是小熊对他的评价。机械狂人小熊,喜欢用专业术语来证明智慧阶层。
轴头与臼窝不匹配,轴头小了臼窝大了,造成的空隙,会让机械转动时,两者互相碰撞,发出“况况况”的声响,这就是“况”。
“未必,我是个机器?你这样比,就有点欺负人了。”小向显然不服。
“你的心思太多太大,而条件与实力却小了些,所以,就况。”早这样说嘛,小向也就接受了。反正两人私下讨论,就无所谓丢面子了。小熊损他,也不是第一回。互相伤害,是朋友的一种相处方式。
的确,小向想得太多。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对漂亮姑娘的心思,动得太多。为此,受到了小熊的多次批评。要知道,小向已经相亲成功了,老家那个打工妹现在虽然在远方,但还有几个月,过年时,她就要回来。
并且,她回来后,如果情况没大的变化,就要跟着小向,来到容城的。在容城打工很方便,况且,小向的工资,也养得起她。当然,小向还没跟冬哥说起这事,如果有可能,没资格在公司的饭店工作,在卖烧烤卤菜的分店工作,待遇也不低。
在冬哥公司,收入最低的员工,月入也有四千多了。按小蒋自己的猜想,这事,冬哥肯定会同意的。要不然,不会信任自己,把这么多的事情交给自己。对于分店的管理与送货,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内心中有一个目标,就是要达到小蒋与小樊的地位。这就有点况了。因为,从业务上说,小蒋是他的师傅。从地位上来说,小樊与老板娘的感情,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有多么的深刻的内容。
在公司的几位骨干中,其实小熊都给小向排过序了。比如李吴两位大厨,算是老板请来的师傅,是客人级别的,是倍受尊敬的,不算是员工,算是某种程度的合作者。
而除了老板之外,最受信任,起作用最大的,是小樊与许玫两位女生。小樊作为账务总管,必须是老板最信任的人。这个岗位,不仅是能力的问题,更有那千金难买的信任与同舟共济的感情。
用小熊的话来说,小樊相当于公司的大内总管,这个地位,别人替代不了。甚至小蒋,虽然是小樊的老公,但依然比不上她。
而许玫呢,她是公司的门面,相当于外出打仗的将军或者外交官,用大酒店的话来说,相当于公关销售部经理及行政管理经理。她像是公司经营的一道招牌菜,处于最耀眼的位置。从形象上,能力气质上,以及平时的说话做事上,没人能够比较。当然,她是容城本地人,她跟老板老板娘的关系,千丝万缕,完全不是小熊小向这种人,能够说清楚的。
所以,小向小熊应该在公司内,把自己划为第二类骨干人士。懂业务,能吃苦,忠诚度经受过考验,就这些。所以小熊认为,小向立志要做到小樊许玫的地位,这想法有点况。
“那我跟蒋哥看齐,也不行?”小向这样问到。
小熊把骨干分为一类二类,介于两者之间的蒋哥,算是15类了。
“也有点况。蒋哥找到了一个好老婆,你呢?”小熊说到这里时,小向就有点灰心。自己那相亲对象,不可能有燕子这样厉害的好朋友。
小向之所以有点花心肠子在,其实是他不踏实。远方的女友,只是名义上的。自己与她的接触,并没有多少天。两人相亲时,也只是对对方家庭条件作了数学上的评估,对对方颜值作了感观上的比较,对对方能力作了初步的了解。
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拥有什么,擅长什么。这两者是否能够匹配,还是一个问题。
小向喜欢手机上网,对网友的理解也有一些的。他目前与女友,只是在网上聊天,相当于网友,所以,见光死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