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楼;
据路人介绍,这高台乃是任辽西太守所建,已经建成七八年。
高台被称作望峰台,是辽西郡乃至幽州有名的高台,许多文人士子、达官贵人都会到此一游,而这里也慢慢地成为了士子们聚集清论的地方。
此时正值午十时左右,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前几日的寒冷早已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清爽春风绿意盎然。台三五光鲜衣着的年轻人席地而坐,时而谈笑,时而远眺。
刘恒拉起姜瑶缓慢登台阶,一边打量这高台的石砌结构一边聆听擦肩而过的羞涩春风。
(其实刘恒并不是这个世界之人,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东汉末年幽州地界一名流浪少年姓刘名恒的身。但除了刘恒自己,没人知道,这具躯壳里面的灵魂已经换成了来自两千年后的人。)
然而,当刘恒全心全意与大自然交流的时候,台的五六个年轻人却停止了说笑,齐向刘恒望来,而那望向穿戴粗衣草鞋的刘恒的眼神充满诧异与蔑视。
“你是什么东西?敢到这里来?”靠近台边的年轻人傲慢地发问,食指点向刘恒额头,夹带着羞辱与呵斥。
刘恒闻言一愣,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怒火渐起,“东西问什么?”
年轻人没反应过来,直接问道:“我问……”
他身旁的人捅了捅才点醒了他,“好啊!你敢骂我!是不是不想活了?”
“骂人?我没有啊,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东西?那么既然我是东西,你们也一样是东西,难道你不是东西?”
另一人出口道:“此乃士子清论之地,人所共知,你等贱民速速离开,我们不与你计较便是。”说着不断挥手示意刘恒离开。
这时,台下走来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士子,他们立于旁边笑看这突如其来的辩论。
看到他那滑稽的模样,刘恒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你说此乃士子清论之地,请问有何凭据?我没见有石碑、书籍记载此事,或许你可以问问这石台,若它确认,我立即离开!”
“岂有此理!你个贱民竟敢如此撒野!告诉你,《淮南子;齐俗训》有曰:‘是以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是故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你这等贱农只配到农田耕种!”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刘恒摇头否认,可心里却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人整出这么一句,只好绞尽脑汁想对策:“《管子;小匡》有言:‘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柱石)民也。’此为何意?
士农工商皆为天子臣民缺一不可。如若非要划分贵贱,那么我问你何为国之根本?”
“这……陛下当为国之根本!”
“陛下乃一国之主,却不是根本,国之根本乃农!
即是你瞧不起的农,农者,国之命脉。无农则无商、无工、无食,无商无工则无衣无器,试问:无食、无衣、无器你等何所依?东南风还是西北风?
便是高祖皇帝、本朝光武皇帝亦要鼓励农耕以恢复国力。唉,如若你等治国理家……其衰败不远矣!”
年轻人大怒,自打降生以来尚未被如此顶撞过,当即脸红脑热便要抽剑伤人。
他身后一年长者将其按住,沉稳道:“听你之言绝非泛泛之辈,要台观景不难,须作诗赋让我等信服。”
刘恒抿嘴微笑走到十九级台阶处,向西眺望,蔚蓝色的天空如水洗一般,由此远去,农田树林包裹中的阳乐城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