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晏死后，杀阵自动消失，我看到在阵法外站着的云中城少君，和他交战后，我不敌，被他一掌击中，掉入了怨骨之海。”

凤凰血被抢，木晏身亡，水鸢心态几近崩溃，看到牧久渊的那一刻，恨意切骨，她不顾身体状况上前和牧久渊打了起来，但水鸢本就不是牧久渊的对手，在加上当时被凤凰血烧掉一半的功力，身体又正值虚弱，于是在他手下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整个人像一根折断了的枝柳，从半空中直直掉进怨骨之海。

怨骨之海，被仇恨怨念包裹着的深渊，那里神秘、危险、冰冷。

水鸢带着神息的躯体引来海底无数恶灵的垂涎，落入怨骨之海的那一刻，身体便瞬间被分瓜吞噬了个干净。

“你不应该和牧久渊打。”胤脩皱起眉，“出阵后，你可以用秘法向本尊传递消息。”

四大护法为天道所创造，因保护帝尊而生，因此四大护法与帝尊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秘法联系，当时杀阵破后，讯息不再被阻挠，水鸢完全可以朝帝尊求救。

“主上，您知道吗。”

水鸢没有立即回胤脩的话，而是忽然唤了他一声，然后勾起唇，笑容有些说不出的凄冷，“天道选中我们当四大护法的时候，便安排了我们这一生的命运，我们注定要为了守护主上而生，为了守护主上而死。”

他们是天道选中的守护者，是生来就被天道赋予了使命的人，世人都羡慕他们出生起便实力超群、出生起便风光无限高高在上，但没有人知道，这份赋予，本身就是一道枷锁。

“木晏在杀阵中抹了我的灵息，为救我而死这违背了他的使命，忤逆了天道的意愿。”水鸢眼中的猩红已经褪去，她突然冷静下来，但这份冷静却又夹杂着太多的情绪。

“木晏在杀阵中死亡的时候，神魂是被碎了的。”水鸢的声音很平静，她轻声道：“这是天道赐予他的惩罚。”

不仅是胤脩，就连在一旁听着的巫陌，此时也不由愣了一下。

神魂被碎，永世无法入轮回。

“天道觉得，木晏身为护法之首不合格，因为他把命用在了救另一个护法的身上。”水鸢突然缓缓地笑了，她看着胤脩，询问道：“主上，您说是不是挺好笑的？天道宁可我和木晏两人一起死在阵法中，都不愿意木晏救下我而死。”

上古杀阵一旦设下，不死不休。

四大护法同根同源，灵息之间也是相通的，木晏抹下水鸢的灵息，让上古杀阵以为阵内只有一个人，于是木晏死后，杀阵消失，水鸢便能借此活下来。

一个人活下来，总好过两个人一起在杀阵内被耗死，明明是牺牲自我的做法，却最后落得不入轮回的下场。

水鸢眼中不自觉落下两滴泪，但泪水被面具覆盖了起来。

“我也不是个合格的护法。”水鸢低下头看向一旁的绿藤，伤寂悲凉的眼中浮现一抹温柔，她开口：

“我动了情，没办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