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38 表白(1 / 1)重生之不做美人首页

陈初之知道,鸾姬让她去灞桥,一定有特别的意图。但这意图是什么,她说不好。于是,一边走一边想,等把所有的可能都思考个七七八八,她蓦地转身,与靛玉和杜笙道:“我们折回往西市去吧。”    灞桥在城东。    靛玉与杜笙听了,奇怪地互望一眼,提醒陈初之,“西市卖得多为衣裳、药材,不及东市繁华,女郎真的要去吗?”    陈初之点点头。她没记错的话,“西市不是有个胡姬馆吗?无论歌舞的优伶还是伺候的婢妾都出自羌胡。”    胡姬馆,靛玉与杜笙自然有所听闻。只是,“那种地方……”    “你们担心太混乱了?”那确实是个三教九流经常出入的场所,又因设在平民聚集居住的西市,地痞流氓随处可见。不过,据陈初之前世记忆,亦有达官显贵反复来之,而经营此间的老板为平衡两方权益,设上下两楼,上奉权贵,下迎乡民。    “我们乖乖待在二楼就好。”陈初之说道:“或者先看一眼,若是感觉不妙,走就是了。”    靛玉与杜笙想了想,确实有些好奇,便答应陈初之,“那女郎可千万别惹事。”    陈初之无奈,“我有这么暴躁吗?”    说完,三人往西市走去。    西市的夜晚虽比东市安宁,但也有借着这个日子贩卖应时物品的商贾。有的贫家女懒得去东市,直接留在西市过节。因而,街上的景貌亦有节日的气氛。胡姬馆里的更不必说,衣着袒露的异域女郎衔着花,不论男女都要献上一朵。    陈初之打扮不俗,还跟着两位可人的侍婢,有眼力见的一看,便知道要把她们安排到楼上。楼上几乎满座,陈初之她们是最后可以容下的三人。靛玉和杜笙到处望着,惊讶地发现除了她们家女郎,竟有很多熟悉面孔。两人终于放宽心,在陈初之的邀请下坐到她身边,痴迷地观看不远处的表演。    胡姬,真的是很奇怪,永远只穿遮挡要处的短衣长裙,跳妖艳浮夸的轻浮舞蹈。几乎所有人都能瞧见她们的肉体。    靛玉与杜笙看得眼红心跳,陈初之笑她们少见多怪。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争吵。似是某位显贵嚷着要上二楼,胡姬却坦言二楼没有空位,郎君要是不急就先在外间休息稍等,或者屈身与平民共处。显贵不同意,声音带着酒醉,威胁胡姬知不知道他是谁?胡姬说不知道,依旧好言相劝。    最后劝不过,显贵推开胡姬和护卫,硬闯了上来。    是谢混。他面色酡红,揽着一位衣衫不整的中原女子,唇齿含笑地说着话。陈初之感慨冤家路窄,靛玉与杜笙则神情大变,紧张地低呼:“女郎,是凉侯。”    她们可没忘记陈初之今日化着正常的妆,虽说面纱还没摘,但谁知道谢混会不会认出来。  “我们先走吧。”杜笙提议道。    靛玉颔首赞同,陈初之拗不过她们,起身整理衣袂,放了颗银铢在桌上,说:“好。”    她们走到楼梯间,谢混正好望过来,他先嘿嘿地笑着,招呼下方的胡姬,“这不是有人挪出位子来了吗?快给本将军收拾干净!”而后,眯眼瞧了陈初之身边的靛玉,隐约觉得面熟,出言道:“站住!”    靛玉与杜笙一凛,陈初之却淡然,“别管他。”说着,继续往前走。    及转弯处,谢混总算蹒跚地追上她们,他一把拉过靛玉,恼怒道:“我让你站住听不见吗!”  靛玉惶恐,“奴婢不知是凉侯,更不知是在唤奴婢,还请凉侯宽恕。”    “好说好说。”谢混的身子不是很稳,看靛玉有两个,疑惑地揉了揉眼,“不过,你是谁?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靛玉被问得发懵。她正思考该如何回答,谢混的注意力又转到陈初之身上。他看她也是两个,不过身姿十分窈窕,遂起了色心,“你呢?为什么要白纱遮面,是因为长得太丑了吗?”他饶有兴味地笑,趁其不意,扯下陈初之的面纱,接着,就傻了。    他看到一位美人,一位令他望着眼睛发直,心口直跳的美人。    “你是谁!”谢混扔掉白纱,急切地拉陈初之到眼前,瞪目想看清她,但无论他怎么努力,美人都有些模糊。    陈初之失笑,答非所问:“我好看吗?”    “好看。”    “那也与你再没关系。”陈初之一个使力,轻而易举地推开没有防备且醉酒的谢混,弯腰拾起面纱,重新带好,唤靛玉与杜笙道:“走吧。”    谢混没追,也没想起来要追,他还沉溺在美人的容颜里,久久不能回神。    ……    出了胡姬馆,靛玉和杜笙很担心,她们怕谢混会在知道陈初之的真容后,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陈初之却不以为然,笑着宽慰道:“放心吧,以我对谢混的了解,他再喝点就要断片了,明日别说不记得见过我,就是自己去了哪,都想不起。”    “女郎如何知道凉侯的酒量?”杜笙抓住的重点很奇怪。靛玉则猜测是与上次在将军府有关,她怕触及陈初之的伤心事,笑着转移话题,“现在我们去哪?灞桥吗?”    陈初之摇摇头,望一眼缺月高悬,说道:“天色不早,回府吧。”    灞桥的那个人应该不会比谢混好对付。    靛玉与杜笙称诺。她们玩得有些忘我,差点失了奴婢的身份。陈初之倒不介意,一路上有说有笑,还给她们买了钗环和胭脂。    到太尉府,靛玉突然指着另一边的来路,唤陈初之道:“女郎,是鸾女郎和裴军师。”    陈初之闻言转首,真就看到二人并肩走着。此时,鸾姬身边的随侍和裙下之臣散了干净,她茕茕孑立,单薄的身躯被裴康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似是高树为幼苗遮风挡雨。看上去,十分般配。    陈初之向他们招手,鸾姬看见,亦回应着挥了挥手。裴康的神情则有些古怪,在看见陈初之的一瞬,由笑意盎然化作冷若冰霜。陈初之没管他,等鸾姬走近,询问:“没遇上什么怪人吧?”    鸾姬笑笑,“没有,倒是你怎么没去灞桥玩?”    “听说西市胡姬馆有歌舞就去了。”陈初之回答,望了望裴康,若无其事地说:“裴昭志也去过乞巧节了?”    裴康轻哼,“去了。”    “那你也应该去胡姬馆看看的,美人超多。”陈初之推荐,看了眼鸾姬,又改口,“不过都不如鸾姬。”    她说这话本意上是陈述事实,但听到鸾姬和裴康耳中难免有些不对味。这下,裴康不生气了,急忙解释,“我和鸾姬在灞桥遇上的。”    “是啊,我去灞桥找你,没找到,却瞧见了裴先生。”鸾姬附和。    陈初之听着,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笑言:“我有些困,就先进去了。”    然而,这句话的效果在裴康眼里越描越黑。裴康犹豫着,阻止她道:“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改日吧。”陈初之推拒。    裴康却坚决,“就现在。”    陈初之知道事情不妙,求助地望向鸾姬,鸾姬对她笑,一副让她不要害怕的样子。她无奈,只好吩咐靛玉与杜笙,“你们先回去准备,我和裴先生说说话就来。”    鸾姬同时告辞,“我也回去休息了。”    于是,偌大的太尉府前,只剩陈初之与裴康孤男寡女。    陈初之莫名觉得气氛尴尬,望望天,望望地,玩玩手后,听裴康别扭地说:“鸾姬让我今晚在灞桥等你,但是你没有来。”    “她没和我说你在。”    “我知道。”裴康看了一眼陈初之,察觉她的不自在,缓解说:“胡姬馆好玩吗?”    “还好吧。不过遇上谢混了,幸亏他醉酒,没认出我是谁。”    裴康点点头,又问:“等和谢混解除婚约,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陈初之觉得很压抑,或许是因为两人心境都改变的缘故,相处起来竟没了往常的自然,“总归是要嫁人的,实在不行,父亲指派谁就是谁。反正,我只是没了选择,只要还有本事让娶我的人愿意护我,可以护我就好。”    “嫁给我如何?”裴康突然正声,“我自觉不比嵇绍、谢混差。虽然出生卑微了些,但才智心计无人可敌。最重要的是,我愿意护你,也可以护你。我不会像嵇绍那样三心二意,在危难之前抛弃你。更不会像谢混那样强人所难,后院妻妾无数。我会尊你、敬你。而且,你应该知道,普天之下,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以你现在的困境,太好的不愿娶,太差的不愿嫁。”    裴康这个嘴……这种时候还能毒舌她。    陈初之静默片刻,她承认裴康说得没错,但是她有自己的顾虑。她迟疑着,回了裴康一句:“给我点时间想想。”    裴康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