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晗原以为杜涧之等了这么久,多少会有些不耐,不想杜涧之十分沉得住气,不声不响的等了这么久,见到沈姝晗,面上也未曾有丝毫不满。
只是一走进房中,杜涧之的举止明显有些拘谨,似乎满身的不自在,在距离沈姝晗老远之外就停了下来,行礼道:“属下给侧妃请安。”
“免礼。”沈姝晗看他一副窘迫的模样,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径自示意碧螺为他看座、上茶。
在女子房中站着已经让杜涧之万分难安,一听要坐,忙向后退一步道:“多谢沈侧妃美意,然属下以为,男女之防不可废,属下还是远远的站着为好,也于侧妃名声无碍。”
当世的风俗早已不同往日,百姓对男女大防的遵守也早没有过去严格,杜涧之这么说,屋中的几个女子皆是一怔。
沈姝晗就更纳闷了,毕竟杜涧之一身医术,病患也分男女,他这古板的性子,莫不是给女子瞧病还真的用什么丝线诊脉?
她这么思忖着,没有注意到,碧螺一怔之后,望向杜涧之的眼眸一亮,俨然是一股子将他视为正人君子的目光。
待沈姝晗缓过神,她淡淡笑了笑,“那就依你的意思吧。”说罢,仍是让碧螺上茶,另着人搬了个小方桌,将茶搁了上去。
杜涧之微一颔首,僵硬的身子立时放松了不少。
沈姝晗想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屏退了左右,只留下碧落与红蝶在内伺候,决定直奔主题,“不知杜先生有何事,要这么一大早过来?”
杜涧之解释道:“属下本也不想一大早来叨扰沈侧妃的,只是这段日子,听闻沈侧妃深受王爷看重,日日都在内院书房,属下未免与沈侧妃错过,也不想频繁往西侧院走动,所以便选了这么个时辰。”
沈姝晗听他所言不禁失笑,“那倒是劳杜先生辛苦一趟了。”
“沈侧妃说笑了,属下今日前来,是向沈侧妃谢恩的,先前在瑜王府中,沈侧妃鉴出凤鸣图真伪,证明了在下的清白,前两日又吩咐碧螺姑娘给属下送来养身的补品,沈侧妃的大恩,属下铭记于心,故而特意来当面谢过。”杜涧之的脸上带了几分郑重。
沈姝晗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那凤鸣图本就是真,我总不能让明珠蒙尘,杜先生不必如此挂怀。”
杜涧之闻言摇了摇头,“话是如此,这恩,属下也是要记的。”
“杜先生是个知恩的人,这么看,也算是我的福气了。”沈姝晗不是没有与杜涧之结交的想法,现下杜涧之流露出的善意可以说正中她的下怀。
沈姝晗笑了笑,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余光里,杜涧之的唇瓣动了动,像是想要顺着她的话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一般沉默了下来。
沈姝晗心下微转,将手中的茶放回到桌案上,对杜涧之一笑,“杜先生可是有话要说?现下在这房间里的两个丫鬟都是自幼伺候我长大的,杜先生若有什么想说,但说无妨,不必有所忌讳。”
“是。”杜涧之犹豫片刻,堪堪吐出一个音节,突兀的,门外传来一声异响。
这一声虽然不大,却极为清晰的传进了几人耳中。
红蝶十分警觉的朝门口看了过去,出声问道:“谁,是谁在外面?”
话音落下,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并没有人回答。见没了动静,红蝶察觉到不对,与碧螺对视了一眼,赶忙跑过去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