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的名字……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天下应该也不会有这般的母亲,冠以此字、加以此名。
寤生,当真可笑。
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什么,他已认定,她就是他的生母。
自他记事时候,他与吴氏二人便相依为命,寝于破烂不堪的废弃庙宇中,穿一身褴褛衣衫,灰头垢面,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天天竟是与乞儿无异。
他年岁尚小,正值懵懂孩提时期,外头的雪太大,他冻的直哆嗦,手上满是冻疮,只好紧紧把自己蜷缩在佛像台下,墙体冰冷极了,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漂亮的长睫毛一点点的垂了下来。
肚子突然难受极了,胃里好像有什么在翻涌、在咆哮,张着獠牙在和他撕扯着。
他本模糊的意识又被这疼痛唤醒,他有些困难的站了起来,额头直冒着虚汗,满是冻疮的小手抹了一把汗水,迈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门上有一个很大的洞,风雪顺着洞口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密密麻麻的落在枯草上,没有化开,结成了厚厚的一层雪。
他踩上吱呀的白雪,一股冷凌凌的寒气顺着磨破的草鞋钻入脚底,冷的让人只打哆嗦。
漂亮的五官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踩的不过是一团棉花,他推开吱呀作响的门,纷纷扬扬的大雪卷着寒风疯一般的涌了进来,刮在身上,却冷到了骨隙。
他在等吴氏。
他站着不动,但是风雪却不会放过他,落在他有些凌乱的发间,有些破损的衣衫上,最后连他的睫毛上都落上了雪花。
远远看去,倒真的变成了雄雌莫辨的漂亮雪人瓷娃娃。
眨了眨那双有些不符合他该有年龄的冷厉眸子,那眼睫上的雪簌簌落下,才知道原来是个活人。
他扫落了身上的雪,不再顾外面的风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