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忱听见这句话,转头观察俞烬的表情。
他居然意外的平静,淡淡道:“病了就去医院挂精神科。”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外面的阳光开始毒辣起来。
余睿轩穿了一件红色球服,头上戴着一条橙色的运动头带,显得他很活泼好动。他抬手遮挡着射向眼睛的光线,把目光移向他身边的薛忱,笑着问:“这位颜值爆表的帅哥,我是他室友,你是?”
“薛忱。热忱的忱。”薛忱说,“他是我家教,我高三。”
余睿轩惊讶了一会儿,“奥——你就是那个薛忱呀。”
薛忱正纳闷“那个薛忱”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就听他顿了顿道,“啊——他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挺聪明的。”
实际上,余睿轩撒了谎。
当时俞烬转学,作为发小的他悄悄打听过新学校的境况,所以才听说过薛忱的名字。
同理,也听说过他们开学第一天在走廊上干过的的光荣事迹。
他咧嘴,自我介绍:“我姓南,单名一个神字。”
俞烬白了他一眼,“他姓吴,叫吴所谓。”
薛忱:男神?无所谓?
全都很没真实性好吗……
余睿轩在地上拍了拍篮球,瞪了俞烬一眼,然后冲薛忱咧开大嘴巴牙子,笑嘻嘻的:“寝室是按姓氏排序的,我和他同姓,你叫我学长就好。”
“好的,学长。”薛忱笑。
余睿轩看着他的笑容,觉得有点奇怪。
他了解到的消息不是薛忱性格傲慢,和俞烬关系很不好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不仅不差,甚至还——很融洽。
谈论午餐,最后他们决定去吃日料。
路上,余睿轩吊儿郎当地把手肘放到俞烬的左肩上,正要说话,俞烬先开口:"手,放下来。"
"OKOK。"余睿轩又绕道到了薛忱那边去,和他吐槽,"忘了我们这位大帅哥天生不喜欢别人碰,也不喜欢和别人产生任何肢体触碰。小薛,你千万和他保持距离,别去碰他。"
薛忱心头突然莫名地一阵乱跳。
他们好像已经产生过好几次肢体接触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俞烬的方向,俞烬和之前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余睿轩留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同时敏锐的发现俞烬脚步微微一滞,他的眉梢微微下弯,如果出现在普通人的脸上的话,那就只是面无表情。
但在俞烬的脸上出现的话,那就成了一种罕见的带有愉悦情绪的平和。
他的步伐慢了下来,渐渐的落到了两人的身后。
看着两人保持着距离的背影,他微微敛眉,心里多了一重疑虑和考量。
很快到了日料店。
本来豪爽大户余睿轩想做东的,但薛忱执意要请客,豪爽大户就没客气。豪爽地点了一份刺身拼盘、一份鳗鱼饭、两份虾串烧和三文鱼,以及一份土豆泥。
薛忱自己点了一份秋刀鱼附加一份寿司。
俞烬则只点了一碗拉面。
俞烬话一直很少,刚过来的路上和现在几乎都是余睿轩一直讲个不停,薛忱配合,俞烬负责旁听和微表情反馈。
现在余睿轩生猛地扒饭,挪不开嘴,餐桌上就有些安静了。
工作人员把寿司端上来,寿司色泽晶莹剔透,映着暖色的灯光颇为诱人。
余睿轩探身,毫不客气地把筷子伸到薛忱面前,"哇,看起来挺漂亮,我吃一个。"
薛忱很爽快地往前推,但俞烬拦住他:"要吃你自己点。"
余睿轩揉肚子:"再点一份吃不完。"然后他又撒了个谎,“而且钱用完了。”
“我给你点,多余的带回去吃。不要去吃别人的东西。”
"什么!"余睿轩惊讶地看向薛忱,"我没听错吧,他说要请我"
薛忱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瑞轩来劲儿了,"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我认识他8年了,这才是他第2次请我吃东西。"
俞烬挑眉:"要还是不要"
"算了算了,下次请我吧,我要宰你一顿大的。"余睿轩摆摆手。
"刚好还剩三个,一人一个。来,学长。"薛忱给他夹了一个寿司。
又夹了一个到俞烬的餐盘里,他稍稍扬眉,语气略有起伏,"来,余老师,别光吃面~”
薛忱声音有点嗲,听来像羽毛轻轻擦着耳朵。俞烬冷冷看着寿司,不为所动。
余睿轩早就料到是这样,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他吃别人夹给他的东西。甚至以前宴会上那些名流长辈给他夹菜,他也毫不给面子。
俞烬眼皮淡淡掀了掀,静默片刻。最后,果然没有吃,把它剩在盘子里。
并说,“胃不好的话,少吃甜食。”
薛忱笑得双目像两弯月牙:“好的。”
余睿轩满脸问号:他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连人家有胃病都知道?
这一顿吃的还算欢快。
二十分钟过去,俞烬起身去洗手间。
余睿轩忽然问薛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薛忱大致讲述了经过,顺便讲了这几日的往来,余睿轩肯定了两件事:薛忱不知道俞烬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而俞烬也没让他知道自己身份的意思——至少现在是。
在他眼中,俞烬一直是一个挺可怕的人。
俞烬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清楚自己的每一个目标,所做的每一件事和动机。
一旦他认定了,就一定去完成实现,即便在别人看来是不可理喻、是偏执到近乎癫狂的愚蠢。
——比如,他当年放弃高考的那件事。
余睿轩看着面前的薛忱。
薛忱正扭头看外面的风景,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转过来冲他微微一笑。
就是这一笑,让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会给俞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像他步步缜密的计算中,突然多了一个预料外的变数,导致原有的走向被扭转。
“你和俞…余睿轩关系挺不错嘛。”余睿轩自己念自己的名字,有点不习惯。又冲薛忱扬了扬下巴,“他已经拿你当朋友了。”
“朋友?”薛忱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激荡了一下。
“这小子幼年经历有点复杂,前两年又经历了一点事,导致他的性格冷漠,极少与人交心。但我能看出来,你对他而言,是可以信任的、独特的存在。他拿你,当朋友。”
“嗯。现在他既是你的私人教练,又是你的家教,而且…之后你们相处的日子会越来越多,所以我想拜托你几件事。”
薛忱:“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