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烬脱掉衣服,打开花洒。
水声哗啦哗啦地从头上倾泻下来,俞烬不习惯用别人的浴室,打算随便冲洗一遍,绝不碰任何东西,包括洗发露沐浴露。
他的裤子是浅色的,被印上了很大一块深色的咖啡渍,而且好死不死刚好是在贴近大腿根部的位置,看起来十分辣眼睛。
薛忱立即诚恳地建议他洗个澡,愧疚地带他去浴室,贴心地介绍怎么使用沐浴露洗发露在哪里。
还没来得及给他拿毛巾,俞烬就把门关严实了。
水徐徐从头顶流下。
温凉地穿过眉眼,越过脸颊,划过结实的胸腹,最后沿着腿部朗润的曲线跌落在地上的积水里。
闭上眼,眼前出现薛忱满脸慌张着、朝自己身上跌过来的画面。
本以为他会沉沉地跌在自己腿上,却意外地卸去了很多重量。
只是头发透过薄裤,软软地擦在肌肤上,有点痒。
还有他身上的淡淡古龙水香气,幽幽密密,宛若缠绕的藤蔓在刹那间纠缠他的鼻翼,到此刻也未曾消散。
当时,薛忱枕在他的腿上,双脚一上一下地搭了一点边在横倒的椅子侧缘,其余部分,除了腰部被他的左手拖着外全部镂空。
姿势很难受,薛忱忍不住动了两下,挣扎着尝试起身。
不动还好,这一动顿时激起一阵酥痒,敏感的痒痒肉前所未有地疯狂抗议,令他根本没法经过思考,条件反射地迅速伸过来另一只手,从薛忱的侧耳托起他的后脑勺。
忍不住低喝道:“别乱动!”
……
这是他除了打架以外,第二次和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虽然第一次破记录的,也是这么个人。
俞烬把花洒开得大一些,通过反复冲刷,来洗掉另一个人的气息。
“咚咚——”浴室的门响了。
“那个…寸头兄?”薛忱不知道用什么称呼他比较合适,感觉叫什么都别扭,“别穿那条脏裤子了,我给你拿了我的,先应付一下吧。”
“不用。”俞烬嗓音低冷,立刻拒绝。
他不想用别人的东西,更不想穿别人的裤子。
薛忱猜到他忌讳的是什么,“这条是新的,我不喜欢它的颜色,没穿过,送你了,就当上次弄脏你裤子的赔罪。”
说完,薛忱又觉得怪怪的,谁送人东西送裤子的?
“我说了,不用。”
俞烬关掉花洒,在原处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水珠逐渐被体温蒸发干一点。
门外薛忱的声音非常适时地响起:“我还给你拿了两条新毛巾,你可以擦擦头发和身体。”
不需要。
俞烬沉默着,不说话。他的头发很短,很快就能干。
没有听见答复,薛忱在门外反思,这是自己第二次把脏东西弄到他的裤子上了。
第一次是酒,第二次是咖啡,第三次又会是什么……打住打住,没有下一次。
而里面俞烬已经穿完上衣,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根本没法入目,黏糊糊地还有很大的咖啡味,确实没法穿。穿上的话,澡就约等于白洗。
薛忱的声音又响起,时机精准得像在浴室内安了摄像头。
他精瘦的身影贴在磨砂玻璃门上,换了个略低沉的语调,听来很诚恳。“对不起,我真得很抱歉……能不能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而且擦干身体,换个干净的裤子,对健康有益。”
“ok不?寸头兄?余…老师?”
薛忱听见浴室里安静了那么久,正想再劝劝他,忽然听见他淡淡的三个字:
“拿来吧。”
接着,门开了一条小缝。
薛忱讶异地看见俞烬伸出一只手,手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地点缀在上面,反射着灯光发出耀眼的光泽。
透过缝隙不经意一瞥,沿着他的手臂看到了硬挺的肩线。
薛忱立刻移开眼,把裤子和毛巾一起塞给他。
俞烬接过。
裤子果然是新的,褶皱还很整洁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