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子眼巴巴看着方无颜。

方无颜瞧这俩人都盼着她去，只好起了身子去换衣裳。

齐铭的大氅披在方无颜的身上，路上的雪被人扫了一些却还是未处理干净，步撵是不能再用了。

齐铭干脆拉过方无颜的手，二人带了些丫鬟跟着小连子去了独芳阁。

独芳阁内殿架着好大一架屏风，方无颜和银环远远躲在屏风后头，齐铭跟小连子去见体弱多病的许晴柔。

殿内安静，屏风那头说的话方无颜也都能听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今日跟着的缘故。齐铭这安慰人的话放的不开，岂止是放不开，简直有些冷漠。

许晴柔若是真凭着这点子宠爱就目中无人了，可当真没什么城府。

齐铭交代的差不多，临了干脆又往独芳阁多置了些眼线。

方无颜跟着齐铭出了独芳阁，齐铭问她道：“如何？”

方无颜咳了一声，道：“您问什么？”

齐铭道：“方才对许氏所说。”

方无颜垂眸道：“我隔的太远，听不大清楚。您既要做戏，做的认真些就是。”

“好。”齐铭拉过她的手，两人往春满园去。

夜里齐铭回了景盛殿，方无颜吩咐银环撤了内殿的屏风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刚开了殿门就听见园子外有人在细细碎碎地说话。

方无颜把银环叫过来，问园外是何人。

银环低头道：“是八王爷。”

正说着那头已是进了园子，跟着一同来的还有高家的女儿高映寒。

八皇子和高家女儿皆比她略略矮一些，一对儿金童玉女迈着轻快的步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俩人皆是孩子心性，见到她也未过多拘束，只请了安，问了声好。

方无颜摸着八皇子的脑袋，问道：“你们两个不好生读书，今日怎么有空到府里了？”

八皇子道：“昨儿那场雪断断续续的下到了今日，满城皆是银装素裹，臣弟还哪里有心思读什么书。”

高映寒闻声笑道：“纸上得来的终究是人家的东西，映寒听闻古人皆是对景赋诗，姐姐又是最懂这个，所以就和八王殿下来沾沾姐姐的好才气。”

方无颜心道自己哪里有什么才气，煞气倒是不少。

八皇子拉过她的手道：“皇嫂，我听宫里的老嬷嬷们说拾芳园的红梅开了，可要去瞧上一瞧？”

“这……”方无颜看了看外头的雪，道，“初雪之后父皇不是会下召进宫么？”

八皇子撇嘴道：“那多没意思，都是说不上话的人。不如咱们几个先去，也自在些。”

“如此可以么？”

高映寒道：“八王爷刚才与太子殿下说过了，太子殿下说不违宫规的。”

“那……成吧。”

方无颜面上不情不愿，实则也想一睹皇室的梅园。

既然齐铭都放话了，她也就放心去了。

进宫的马车是八皇子府上的，齐铭本在景盛殿，听见小连子说她出去，亲自到府门口嘱咐了几句。

方无颜听是听着，大半却记不在心里。

红梅是个稀罕玩意儿，就好似她眼中的雪一般。既然从古至今，这梅花入诗词入的已然快到了烂俗的地步，就必然有它不俗的一点。

三人欢欢喜喜地进了宫，看守拾芳园的人一早得了消息，给他们将园子的大门打开。

朱色的大门后是铺天盖地的雪海和红梅，二者交相掩映，伴着冷而不寒的小风，让人一下从世俗中脱离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