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热,深秋时节里暖人的很。方无颜趴在池边,心里不大痛快,凭什么,这春满园是她的,齐铭这家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成何体统。
“小姐大喜了。”银环给她擦着身子,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喜从何来?”方无颜恨不得齐铭一辈子不来,反正他也就这几十年,耗不过自己。待他七老八十了,自己正青春年华,享用不尽呢。
银环道:“太子从前少来春满园,若是这一次小姐能给皇室添丁,府里头的人,一定高看小姐。”
“高看?”她要让人高看,还非得怀个孩子么,好歹是曾经久经沙场的人,靠这个岂不是叫人笑话。
银环点头道:“小姐可别小看这孩子,若当真是咱们陆家诞下的第一子,不管太子喜不喜欢,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一定保稳了您的位子。到时候不止是太子妃,日后您可是皇后,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比的过咱们陆家?”
“你倒是想的远。”方无颜把自个儿埋进水里,问她道,“可若是齐铭废了我呢。”
不是她多虑,而是这自古以来能从太子妃一路到皇后的,没有多少是顺风顺水的。
“小姐!”银环蹙了眉头,将手中的布巾搭在一边,道,“您就别任性了,我知道您心里不乐意,可是您既然生在陆家就没得选了。您听环儿一句劝,顺着点太子,叫他瞧见一个柔情似水的太子妃好么?”
“柔情似水?”方无颜轻笑一声,心道这柔情似水她这辈子是做不到了。不过齐铭要是真的敢废了她,她会让齐铭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史书上既然少有一帆风顺的太子妃,那她就做这少有之人,太子妃算什么她还要做皇后,做太后。
小半个时辰过去,银环儿才给她裹了衣裳,明明昨日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热死人的劲儿,今日的衣裳却连肩头都遮不住,太子府里也没穷到衣不蔽体的地步吧。
几个人扶着她送到内殿去,方无颜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一路模样精巧的宫灯全然没有睡意。
织着祥云的帷幔缓缓被拉开,齐铭手上握着一卷书,静静坐在床边,身上的衣裳都还整齐穿着。
方无颜见他只低头看书,问他道:“屋里头暗,再给您点盏灯?”
“不必了。”齐铭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见她露着大半个肩头,问她道,“方才太子妃说夜深露重,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方无颜掩了掩自己的衣裳,随口道:“这不是节省用度么。”
齐铭嘴角轻轻挑了一挑,他静静看着方无颜,没有说话。
方无颜也不惧他,挺直了腰给他看。原主儿陆晚颜的身子,也是杨柳细腰,该有的都有,没什么不能让人瞧的地方。
她的手划在胸前的细带之上,下一刻轻轻往外一拉,丝制的外袍沿着茭白的肌肤滑在地上。
方无颜缓缓走过去,跪在榻上,跨过齐铭所坐的地方,躺下,盖被,翻身,一气呵成。
“……”齐铭有些困惑,他垂眸看着背对着她的方无颜,开口道,“你原是该伺候我更衣。”
方无颜扭过来,单手支在脑袋上,另一只手抚着齐铭垂在榻上的衣裳角,问道:“太子想要我如何为您更衣啊?”
说实在的,以往都是别人给她更衣的,还没哪个人让她伺候过。
齐铭任她的手在身上有意无意地点着,低头下头,沉声道:“尽一个太子妃的本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