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和月色被高墙阻隔,两个大汉你来我往推推搡搡,让夜幕之下的这条深巷显得窄小幽深。
落落怒:“你作甚!!”
二姐怒:“你又作甚!”
“你起开!”落落推开对方,“章谦二劼你少跟我掰扯,你这个叛徒!”
“叛徒你娘的姐夫!”章谦二劼啐了一口。
两人骂骂咧咧,移至红姐跟前的时候都面红耳赤的。
“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的?!”章谦二劼冲着落落嚷嚷道,“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隐藏身份协助飞羽楼,确保与辉月阁合作顺利!你就不能依计行事?非要去找人家对质?”
落落扯了扯被拽歪的衣领:“就算我去问他也并不影响韩大锤和三二先生扩张业务啊!”
二姐提高嗓子:“答案显而易见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他会南越秘术!说不定那个面具伶人是蓝月谷的人!”落落想到在云梦山以北那日的情境,拳头不自禁的握紧了,他无法将那个人与那个月夜救下的人画上等号。
“不是蓝月谷的啊,你是失忆了还是故意的?”二姐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北冥少主上门那日交代得清清楚楚。他就是天下皆知的那个晓先生,是潜龙十八的首徒,辉月阁的首席,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既然如此,”落落看看二姐,又看看红姐,“那我再问一次,你们确定要与北冥同流合污?”
“听雪剑可不等同于北冥,此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红姐放下手,站直身子抬眼看向落落,“你究竟是不想与凌少合作,还是不愿相信……你在蜀中救下的和袭击北伐后援的都是同一个人?”
其实红姐是想问:究竟是不想与凌少合作,还是不愿相信自己被欺骗和利用的事实。但话到嘴边,还是没忍心拆穿。
落落眼中划过一丝闪烁,遂即反驳道:“他说你就信?北冥少主可是当今最优秀的细作没有之一,彩云间可是被他骗的团团转呢!”
章谦二劼气得直跺脚:“你这人怎么这么轴!”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原则?”落落瞪向二姐,提高嗓门掷地有声的,“御观组从不站队!”
“站你姐夫的队!”章谦二劼吼了起来,“你别净瞎扯!”
落落梗着脖子面色铁青:“你们现在就是站队,就是在给人当枪使!”
“你胡搅蛮缠个什么劲儿!”章谦二劼正在上头,却被红姐抬手拦下。
红姐闪至落落和二姐中间,正身直视落落一副要开始讲道理的模样,他缓缓开口,不疾不徐的道:“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情是经不得细算的。我们不能以纯粹的对错来判断正邪,更无法以眼前的利益计算利弊,对于这点,你可认同?”
落落没有搭腔只是看着红姐,满眼皆是防备。
红姐一改懒散,背脊笔直,难得一见的认真道:“神兵北伐是因为锦川灾变,北冥其行可诛锦川之变是因为北冥之殇,中原其行可诛如今北冥解封,是否要中原玄门还上北冥之殇,而玄门是否要与北冥清算锦川之灾呢?关于凌少这个人……”
红姐想了想,似乎在措辞:“至少,我认同他的那句话,如果世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讲求个先来后到,那冤冤相报只会牺牲更多的无辜,根本无尽无头。”
“怪只怪他们各个都太贪心,总想要得更多!瞧瞧那一个个的德行!”落落嗤之以鼻,“中原玄门道貌岸然,北冥妖邪阴险狡诈,狗咬狗一嘴毛,他们可都不无辜!”
“你说得对,可你想过吗,”红姐眸光一闪,直击要害,“北冥十二部掌控着凶古妖兽,一旦开战镜像必乱,届时无辜百姓受累,你我的故国疆土亦会遭受牵连。”
落落神色大变,继而阴霾乍起。
红姐知道此话一出必然可行,他松了松紧张的肩膀,叹了口气:“如今种种牵扯过往,纠结前尘因果孰是孰非已经毫无意义。云梦山和听雪剑所行之事,于世人于天下而言,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你就算不信他们,也应当相信我们,相信师父,相信韩大锤和三二先生绝不是只为钱财而不顾其他的人。”
落落闻言赶紧否认:“我可从未说过不信唐师父!更没说过韩大锤和三二先生是掉进钱眼子里的奸商啊!”
“我一开始也转不过这个弯儿,但我看着云梦山的反应就琢磨出个七七八八了。哎呀落落小王爷啊,你平日里不是挺弯得过来的吗,怎么这次就这么轴呢!”见落落似乎有所动摇,二姐赶紧跟上,但嘴上一快,终究没能控制住。
“你是因为云梦山吗?是因为云梦山吗!嗯?若不是姝婕姑娘你能跳到我对面去?”落落无情拆穿,呸了一口,怒斥道,“见色忘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