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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零活

不同时代,造就不同时代人的命运。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有了打工者。

九十年代,像我这样的七零后开始加入打工者行列,开始自己的人生。

对自己出来打工这个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回,依然会选择出来打工。

在博林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告别卜志毅,按着他我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酒店——盛美酒店。

盛美酒店在三台子。

九十年代,三台子在省城是个特殊的地方,被称为“小香港”。之所以特殊,因为这里是中国最大的战斗机制造基地,也就是兵工厂。就是这个兵工厂养活了三台子人。飞机制造厂的厂长和地级市市长一个级别,官都一样大。同时飞机制造厂不归地方管,直接归国家军工部管。也就是说飞机制造厂地理位置是在省城,但行政上不归省城管,归国家军工部管理。

九十年代的时候,三台子有自己的房产处,和市里的房产处同一级别。现在没有了,都归市政统一管理了。

说三台子是“小香港”,除了它特殊的军工背景之外,还有这里离市区有点远,这里的人去市区,叫“上市里”。三台子人很彪悍,爱打架。当时的治安不太好,很多人都不爱到三台子来。这么说吧,晚上一过了七点,在市里打车去三台子出租车司机都不爱拉,因为经常碰到不给钱的。有的不但不给钱,还会挨顿揍。有点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香港,所以被人们称为“小香港”。

现在这种现象早没了,都是和谐社会,一片欣欣向荣。

三台子地理位置好,现在许多住在市区里的都在三台子这里买房。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过去人们不爱来的地方,现在成了香饽饽。

来到圣美酒店,见到了厨师长。

厨师长是一个很瘦的年轻人,年纪不大,也就比我大四、五岁。他告诉我要干什么活,干到什么程度,什么时间上班,什么时间下班,守什么规矩等等,然后安排我的住处。

住的地方在离酒店不远的一个集体寝室,说是集体寝室,其实是飞机制造厂的一个单身公寓。过去三台子这样的房子很多,都是五几年前苏联帮着建的。统一的三层楼,每层楼有个大走廊,左右两边是住户,十八平米的房间。飞机厂的单身员工住在这里,结婚没有房子的也住在这里,只要你看门口放着煤气罐的,那就是结婚的小两口在那住。这样的单身公寓在三台子很多。

还有一种公寓,是三家一个厨房。一个楼道里住着三户人家,共同用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这是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也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

我在和老婆认识之后,租的就是三家一个厨房的房子,一住就是十年。

安排好自己的住处之后,开始了我的酒店零活生涯,走上学厨师的第一步。

盛美酒店,老三台子人都知道,因为那个时候盛美酒店在三台子算是可以的了,有包房,有宴会大厅,可以承办结婚包席。那时候能承办结婚包席的酒店就算是大酒店了。盛美酒店是飞机制造厂的下属产业,归一一九军工厂管。

酒店老板姓王,是厂内职工,他承包的酒店,和媳妇两个人一起打理。

我的工作是洗碗、摘菜、洗菜、杀鱼、收拾海鲜、收拾厨房卫生,总之别人不干的活都是我的。早上七点半到饭店,首先是熬粥,热馒头,然后把老板娘买回来的菜一样一样的拿进厨房,把肉食和青菜、海鲜分开。首先是把肉类放进冰箱里,然后把海鲜收了。那时候的海鲜也不多,鲫鱼、鲤鱼、草鱼、鳗鱼,这些活的放进鱼缸,等冰鲜的冻货放进水池子进行解冻。最后是归拢青菜,先把大件青菜放到菜架子底层,比如成件的土豆,大白菜、萝卜。把叶菜放进菜筐,摆好。一些比较贵的南方空运过来的青菜,像荷兰豆、西兰花、菜心什么的放进青菜冰柜。最后把调料收进库房。

做完这些快九点了,酒店的员工来上班,开始吃早餐。

吃过早餐开始忙了。首先摘洗青菜,青菜摘洗完了,接着收拾那些冰鲜鱼和小海鲜,把冰鲜鱼和小海鲜收拾完之后开始给土豆打皮,地瓜打皮,黄瓜打皮,西芹打皮。最不好打皮的就是西芹,丝丝络络的,干着叫人闹心。

把这些都干完之后前面开始上客人,我把盘子搬到厨师身后的案子上,各式各样的盘子每样都得准备好,要不然上菜的时候现拿来不及。

开始上菜的时候我在一旁帮忙,一会儿客人点鱼了,我就去鱼缸捞鱼,把鱼捞回来开始收拾。刚开始的时候收拾的慢,总是挨配菜的水案训。干水案的一共两个人,其中有个姓石的总是训我,对他的印象不好。后来满满的干熟练了,鱼收拾的就快了,也利索了。

除了来鱼收拾鱼之外,还要耳朵好使,只要水案喊我拿什么马上拿过去,要不然耽误事。等中午的饭口忙完,厨师、水案、凉菜他们都到厨房外面凉快去,该抽烟的抽烟,该喝茶的喝茶,我没那待遇,我回到洗碗间开始洗碗。

洗碗不是单纯的洗碗,需要洗的有厨房配菜的小不锈钢盆(学名马兜),不锈钢方盘、各种大小不一的盆、还有高压锅,一个饭口下来,厨房这些东西就会把洗碗用的三个水池子填得满满的。等前厅下来的餐具一盒子一盒子装的满满的,堆在水池子旁边的案子上,摞起来很高。

第一次见到这场景的时候都有点眼晕。开始刷吧,眼睛是懒蛋,手是好汉,活不怕多,只要去干总有干完的时候。每天中午刷碗都会刷到下午两点左右,刷完碗伸伸腰,腰酸疼酸疼的。现在一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腰就有点不自在。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还是年轻的关系吧。

一般的情况下中午没有晚上忙,等到了晚上酒店的客人非常多,大多数都是爆满。我的工作和中午饭口一样,只是时间比中午要长一些。

厨房员工八点半左右吃过晚饭下班,我不行,还得继续战斗,一直战斗到客人全部离店,餐具全部洗完,然后把厨房所有的地面卫生打扫完才能下班。等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几乎就是半夜十二点了。有时候问自己:累吗?累!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不累的活吗?在这个城市里,对一个外乡人来说,要想生存就得去吃苦,去学会一门手艺,有一技之长才能够养家糊口。

无数次在半夜回寝室的路上,抬头看夜空,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也会回答自己,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正走在想要的生活的路上,正在走,正在经历。

人这一辈子,有人说是命。我的理解是人一辈子都是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在这条路上一定会经历沟沟坎坎、上坡下梁,一定会经历喜悦和悲伤,一定会品尝失败,会庆祝成功,而走过的这条路,就是人生,就是命。

命是自己的,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看好自己的命,走好自己的路,这就是生活。

第13章锅包肉引发的厨师

酒店老板娘是个好人。

有时候看我实在太忙,老板娘会帮我洗洗碗,摘摘菜。

老板娘四十岁,以前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很朴实的一个人。这回老公承包了酒店,就过来一起经营。夫妻俩想好好的拼一把,多挣点钱,让日子过得好一些。

老板娘有时会问我一些家里的事,就告诉她一些。她说她老家也是农村的,了解农村,很不容易。说实话,遇到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老板娘是件很幸运事。

来到盛美一个星期之后给卜志毅、王姐和英子都打了电话,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们,王姐和英子知道我的情况后很高兴,说有时间过来看我。卜志毅叫我在这里好好干,争取学成厨师。

厨房里一共六个人,两个厨师,两个水案,一个干凉菜的,再加上我。没有面点,主食就是速冻水饺和挂面,还有现成的小馒头、豆沙包,外加米饭。管事的厨师姓姜,说起来他老家和我是一个地区的,都是朝阳的,我北票他建昌。他不怎么爱说话,挺有城府的一个人。

厨房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他带过来的。我这个零活位置是他留给自己一个亲戚的,他那个亲戚干了两天嫌累不干了,这才找了我。另外当时许多人都不爱到三台子干活,认为是郊区,三台子还太乱,都不爱来。我不知道这个情况就过来了,才有了这份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对厨房工作不熟悉,做起来慢,还总出错,出错就得挨训。时间长了,熟悉了也就很少出错了。那时候对厨房陌生,啥啥的不懂,就知道人家让干啥就干啥,忙的跟个懵头人似的,根本没时间看师傅炒菜,等熟悉了,干顺手了,才有时间仔细的看师傅炒菜。

说说给我震撼的一道菜。

那时候只听说过“锅包肉”,根本就没见过锅包肉,就别说吃了。在我进厨房的第二天,正站在厨房与洗碗间的门口边上,见服务员端了一盘菜从厨房出来往前厅走,经过我的时候我被那盘菜给震撼了。什么菜这么好看呀,桔黄色,金灿灿的,还摞起来那么高,看着就有食欲。服务员端着菜从我身边过去,飘过来的香味太好闻了,酸酸甜甜的,我都有点流口水了。

说实话,从那一刻起,我对厨师的手艺感到高深莫测,心想这得什么样的手艺才能做出这么好的菜。看到这盘锅包肉,就更加坚定了我学厨师的念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学成厨师,也做出这么好的菜。

其实那就是一盘锅包肉,只不过我是头一次见到。

有时候就觉得好笑,人家有个电影叫做“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我这就是“一盘锅包肉引发的厨师”。

渐渐地,我零活干的越来越顺手,也越来越快。没事的时候水案会叫我帮忙切点辣椒、胡萝卜这样简单的料头工作。

天渐渐地热了,外面热厨房里更热,不忙的时候水案和厨师都到厨房外面的院子里喝茶、抽烟、聊天,这个时候我就在厨房拿着菜刀切简单的东西。刚开始切的时候很慢,总切手,最狠一次把小半拉儿手指甲连着肉都切掉了,疼了我一个星期才好。那洗碗的活还照样干,戴手套就行了。农村孩子没那么娇气,在家割庄稼、打柴,被刀拉出口子的事总有,也没创可贴,往口子上撒把土,一会儿血就凝固,过几天就好了。都说农村孩子皮实,那不是皮实,是打小练出来的。

我也只能切点尖椒、胡萝卜,想切点肉,姓石的水案就说,切肉不行,肉挺贵的。我知道,要想当厨师,像厨师一样站在灶台上炒菜,首先得学会切菜,学会配菜。这一关过不了,就上不了灶台炒菜。俗话说“学艺不如偷艺”,不叫我切肉配菜,就在他们干活的时候仔细的看,看人家怎么做,然后记下来。另外,每天早上再早起来一点,把水案每天需要准备的料头都切好,等他们来就不用切了,我也练了刀工。还有就是每天中午和晚上的工作餐几乎我都包了,都是我来切,他们乐得清闲。

那时最喜欢工作餐吃土豆丝,可以切土豆丝来练习刀工,想必这是每个厨师都经历过的。自己打土豆皮自己切,开始的时候切的粗的粗、细的细,一点也不规整,慢慢的,时间长了切的就好了。什么都是勤练,练到一定程度就达到手熟,切什么都好了。干厨师这行没有什么捷径,都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往前走。

有一回我叫一个厨房小弟切土豆丝,小弟说切土豆丝多费事,直接用擦板擦多好,又省事又匀,比切的好多了。听了只想笑,现在的孩子真没办法,懒的连土豆丝都不切,拿擦板擦。于是叫他擦了一份土豆丝,同时我切了一份土豆丝,然后叫过来一位师傅,叫他用同样的炒法炒这两盘土豆丝。炒完之后叫那个小弟尝一尝,结果是用刀切出来的土豆丝吃起来要比用擦板擦出来的土豆丝香,好吃。

吃完之后,对那个小弟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叫你用刀切土豆丝的原因。”

他说:“我切不好。”

我说:“切不好没事,练呗。”

他问:“我得切多少斤土豆才能练到你这个程度。”

我说:“不是多少斤,是吨。”

他有点懵,不相信的看着我。冲他笑了笑,也没解释,解释了他也不会信。问他:“知道这是哪产的土豆吗?”

他说:“不知道。”

我说:“在我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阜新产的土豆,质地硬,皮光滑,淀粉含量少,适合做炝拌土豆丝和炸土豆条,炒着吃也行,等炖的时候很难炖出沙来。土豆丝炒着吃最好的土豆是内蒙古武川的红皮土豆,淀粉含量高,质地粘,容易起沙,炒着吃最好吃,炖着吃也好吃,但容易炖碎成泥。内蒙的名菜“烩酸菜”就必须用红皮土豆才能做出那样的效果,用别的不行。等现在普遍用的是黑龙江产的黄麻子土豆,质地中性,淀粉含量高,拌着吃、炒着吃、炖着吃都行,如果做土豆泥,它是首选。”

听我说这些,小弟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问:“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吗?”

他说“不知道。”

我说:“这没啥厉害的,就是这三种土豆我都切过,并且切的很多,切的多了就了解了它们的特性,做菜的时候一看是什么产地的土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要是想学厨师,就趁早把那个擦板扔了,要不然连菜都切不好,你看哪个有名的厨师不会切菜的。”

厨师要想把菜做好,首先要了解组成这道菜各种原料的特点,,只有在了解原材料特点的情况下,才能够按照其特点形成适合的刀工之后进行初熟加工,然后按照原材料的喜好,进行基本调味和附加调味,最后选择最为适合的烹饪技法进行烹饪,才能成为一道菜。所以说,一个厨师一辈子能有一道属于自己的菜就很厉害了,有的厨师做了一辈子的菜也没做出一道属于自己的菜,这也是很正常的。

在酒店工作一个月之后,我稳定了下来。

一天晚上客人走的比较早,下班也早,我去了王姐那里。

到王姐那里的时候她们店正好下班,和王姐、英子一起出来溜达。

英子的情绪不是太好,她不准备在饭店当服务员,想出去找个工厂的活干。

九十年代,许多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到城里打工,选择的都是在饭店做服务员,原因很简单,做服务员要求不高,不需要高学历,能够会写字、会开菜单就行,剩下的就是把客人点的菜端到桌子上,给客人倒好茶水,及时送酒,打扫好卫生,也就这些。不要求什么什么标准的高端服务,对相貌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不是太丑,一般相貌就可以。

那时候的服务员如果是长的漂亮的,那是真漂亮,绝对的天生丽质,不是化妆化出来的,也不是整容整出来的。不像现在的女孩子,走在大街上几乎都是挺鼻梁,尖下巴,双眼皮,红嘴唇,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英子属于天生丽质的那种,清纯中带着可爱。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在饭店当服务员,一定会受到客人的骚扰,这也是她不愿意在饭店干的原因。跟她说可以到厨房去,跟着王姐学做熏肉大饼,也挺好的。她说不爱到厨房去干活,不喜欢。

王姐对英子说:“先在饭店做着,等找到合适的工作再走。”看了看英子,英子低着头不说话,王姐接着说:“以后我不怎么管你了,但你出去必须跟我说,不许一个人出去。”

英子点头答应着,看样一定是英子不听王姐的话,偷着出去过被王姐训了。其实英子是个骨子里不安分的女孩儿,真不知道她以后会什么样。

溜达一会儿,前面有一家小火锅店还在营业,和王姐、英子进了火锅店吃火锅。

英子要喝酒,王姐不让,王姐说:“你上回偷着出去和人家喝酒,喝得都吐了,你忘了,不许喝酒,喝点饮料。”

英子说:“上回是不高兴才喝吐的,今天高兴,不会吐。”

王姐说:“那也不行,你知道上回找不着你我多担心吗?”

英子咯咯的笑,对我说:“哥你知道吗,上回我喝酒回来,我姐看到我,抱着我就哭,咯咯。”

看着英子笑,发现她还是个小姑娘,很纯粹的小姑娘,放到现在应该正是读高中的时候,在家里被父母宠着、惯着。不知道英子为什么出来打工,按着她家的条件不至于要她出来打工赚钱。王姐和她都没说彻底为啥,我也没问。只是看着英子笑着的样子有点心疼。

英子看着我,用求助的语气跟我说:“哥,你让我喝点,就一瓶啤酒,我酒量很大,我姐知道。”

然后又去看王姐,有点可怜巴巴的。

王姐笑了,说:“就一瓶呀,不许多喝。”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很怀念那一段时光,或者是说,怀念那时在一起喝酒吃火锅的感觉。融洽的气氛,彼此间没有任何隔阂,离家在外的孩子聚在一起,互相取暖。现在已经找不回那种纯真、真挚的感情了,是自己长大了还是经历了太多,把自己用一件自己都觉得厌烦的外衣给包裹起来,很虚伪的做人。

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哭都不会哭,笑都不会笑,连人类正常的表情都快丧失掉了。

人还是活的轻松一些好,因为会有快乐。

英子没有喝多,但也晕乎乎的了,王姐扶着她回了饭店。

把英子安顿好,王姐出来送我,问我:“英子怎么办,总想着自己出去干活,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说:“先这样吧,等时间长了,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之后再让她出去干活,至少也能放心。”

王姐说:“不行让英子到你那里干活去,到你那当服务员,你还能照顾她,她还粘你。”

我说:“不行,我哪会照护人呀,再加上还是个女孩子,更不行了。”

王姐看着我,说:“英子挺喜欢你的,她也听你的话。”

赶紧的对王姐说:“打住,我走了。”

王姐笑了,拽住我,说:“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就算英子喜欢你我也不让,你看看你,像个土匪,一点都不像个好人。”

好不容易打到一台出租车,跟王姐告别,回去了。

第14章王姐的饼

回到酒店,继续着我零活加学徒的日子。

又过了两个月,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八月份,飞机厂开始放高温假,酒店的客人也开始少了,一天没几桌。

老板说:“咱们也放几天高温假,大家休息休息。”

厨师长问:“放假有工资吗?”

老板说:“没有。”

厨师长说:“没有工资就不干了,我们都撤。”

老板说:“可以,那你们就撤吧。”

结果厨房里除了我,其他人都走了。

我问老板:“人都走了,等开业的时候有人吗?”

老板说:“有人,他们早就想不干,和我说过好几次了。”

老板娘问我:“小谭子,放假了准备干什么?”

我说:“想回家,可是一个来回路费挺贵的,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就不回家了。”

老板娘说:“那你不回去,每天就来酒店吃饭,我每天都在。”

我说:好的。

老板问:“谭子,是不是想学厨师?”

我说:“嗯,想学。”

老板说:“这几天你可以到我朋友开的酒店去学习学习,他们家的菜做的非常好。”

我一听,还有这好事,马上说:“可以吗,那太好了。”

老板说:“可以,咋不可以,一句话的事,但得后天过去,明天我出去办点事,后天我有时间送你过去。”

我说:行,谢谢了。

老板和老板娘对我都不错。他们很厚道,也很实在,以前是厂内的工人,没做过领导,就是一老本实的工人,赶上这次机会承包酒店做了老板,依然有着当工人时的质朴与善良。也得说我命好,出来遇到的都是好人,先是干装卸工时的老板挺好,张哥和三姐也挺好,又遇到了卜志毅,等现在的老板还是好人,当然,还有王姐与英子。这些人对我都挺好,感谢他们。

趁着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我去了卜志毅那里,见到他很高兴,他当天晚上没有叫我走,等下班之后我请他喝酒,告诉他我那里的情况。

他说:“换厨师也是好事,可以多学点东西。”

我说:“是的。”

他有点落寞说:“再过两个月我得回老家了。”

我问:“回老家,为啥?”

他说:“家里要我回去结婚,我都二十四了,也该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