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选主将互相诿过错 待战火方才显真金 却说清光听了司马穆之的话,道:“太高估我们了,我们哪儿能呢。”又道:“你给我两千人,我还能勉强给你守半天。”司马穆之只道他是要人手,却不知他不甚自信,道:“如此我将这三千人分半,一千五百人让你临时带着,说实话空闲人手也只有这些,我们的人最迟要明儿早晨才得到齐,杨子方的动作还快点,再怎么说他也管着时空通道。”清光道:“如此,杨司空是准备了?”司马穆之道:“他有准备,到第二天早晨你们若是守不住就跑,换我们的人,只不过这一晚却得守住,我嘱咐他们给你们带些救命的药。”清光考虑片刻,道:“只要急救药足够,一千五百人虽然少也勉强勾了。不过这里该死的人多,该活的人少,一个人盯着十个人防着夺舍,也顶不住呢。你派些会结界法术的来,在屋里打,不用结界守不住,会大范围法术的不要太多,门前围墙处有十来个守得住就行。”司马穆之笑道:“知道,这次带人过来的是光忠的叔表兄弟,汉字文名周琼,小字琳琅,认祖归宗回到魔域的时候,比光忠倒是晚上两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 清光道:“是刀么?”司马穆之笑道:“本体是一对嵌玉镀银铁耳环子,倒是和光忠家的出自一块铁。”清光立马将啤酒喷将出来,怒道:“大当家的,这是卖命的活,别怪我粗鲁。这耳环子卖也卖不了两个钱,我还比他贵点呢!”司马穆之笑道:“他会做结界,守城倒是守得住。”清光道:“那好。”司马穆之道:“你们有计没有?” 清光完全不想思量计策。小乱道:“这里西南边倒是有个开阔地,他们也不一定从开阔地走,西南边有哨戒无遮挡,平野在高处带着金统就能守住。他们要走,八成就是在西南边大张旗鼓打个呼哨,之后穿林荫道飞快拐弯绕到正门,在正门硬打,不过也不太危险,危险的是下水道,澡堂,那里都不设防。咱们的确也要替胡蛮们守住正门,胡蛮多了反而有失误,只要历史修改者将守门的胡蛮摘了瓢儿去,咱们也就白干了。” 正说着,魔兵也来了,带队的是钱孙李吴四位小校加上周琼周千户。清光虽然抱怨了,不过看在周琼和光忠有亲,因此也不怠慢。清光开了酒请他们喝。众人却道:“等事情过了再喝酒罢,绷带,吃食,药,我们俱带来了,装备也有。只是要请各位小军门说说怎样调配,免得到时候兼顾不了。” 清光笑道:“你们都是老军,还不知道怎样打么?”周琼道:“小军门这话却说差了,自古行兵,讲究个知己知彼,两样知道了,还要会配置,方才有五六分胜算。战场如商场,百密难免一失,纵然我们晓得怎样,还得调配好呢。” 乱藤四郎听见周琼如此说,心里有了点主意,原是他在远征之前下了一番功夫的,周围的时空通道,远征地的风水布局,房屋架构,人情风土,他都晓得。敌军大概想什么他也略知一二。因笑道:“周军门要听我的说话么?依我看着配置也要讲个尊卑主次,若无主次划分,打输了闹嚷起来不好。”周琼道:“原是这个理儿,若无个主次,莫说人人争先,配置不成。就是赢了,脸上也没有光彩,竟然是侥幸赢来的呢。” 小乱和清光原本是要将锅甩给他们,听了周琼这话,清光便道:“您是光忠的亲戚,少不得为尊了。”周琼道:“且是不行,我等俱是人地两生,须得各位小军门提携帮补,才能赢这一场,再说小军门须得历练,自然是各位小军门为尊了。” 乱藤四郎冷笑道:“什么历练,那井上霜嘴里说得最多的就是历练。如今我竟不要历练,我也不干了,你们趁早儿把我们救出去才好,若不然一拍两散,我们死在这儿,也好称了你们所有人的愿心。”说着竟然滚下眼泪来。宗三左文字点头道:“原是这个理儿,我们能做甚么。横竖你们比我们行,瘦死骆驼总比马大呢。”周琼叹道:“你们原是这么想的?”歌仙道:“不错。”周琼道:“我们却对这里不熟,须得各位助力呢。” 小乱听了,道:“如此咱们几个带队的拈阄,拈着的做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横竖都是行伍人,随便抽个人,打的都不会差,万不得逃回去就算白干了。”众人点头道:“也罢,就这么说。”小乱就取了带来的茭筒,说:“咱们掷茭,三次圣杯的就算抽着。” 众人听了,分别掷茭,听天由命。却是清光拈到了,清光不敢托大,道:“在座各位年齿都比我长出好些儿,我怎敢据尊?再说我见不得这发号施令,还是另行别的。”周琼道:“小军门,你抽了这个签,你就为尊了,无论怎样,却是听你的。” 清光道:“如此我将地图拿来,与众位军门好好商议。”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纸展开,图上是这个远征地,架构布局无一不包,连可能的敌手等级品质品种都写到了。清光道:“这是小乱从三日月那老槽子糕的桌上偷的,老糕也想来这里赚钱呢,如今咱偷了这图,让他赚不得。”宗三冷笑道:“既然是老槽子糕的地图,想必他此时又画了一张同样的了。”歌仙听了,暗道:“若不是故意放出来,凭借他这会子的灵力,和邯郸男那厮的侦查,只怕小乱无法得手呢。”却也正是如此。 众人一起看图,清光对小乱道:“配置的事情你管,你不是女萧何么?”乱藤四郎拿过酒杯一气喝了,看看魔兵们打扮,原是他们扮成本地人混进来的,加之隐蔽极高,因此过往人类也没注意,便笑道:“自称的,你们也就当真了。不过我也有计策,一来,先选几个手脚快,干活麻利的,将今日的票撕了,务必一下了账,让他们无法附魂进来。二来是派人替了门口胡蛮的班,历史修改者无非是这两套:该死的把他弄活,该活的把他弄死。咱们也须得从生死二字下手。三来,结界做好,时空通道的门也要把好,打不过,咱们须得跑出来。四来,将历史修改者的细作的记忆除了,务必让他们不记得这件事。五来重要,咱的正兵不能出城,务必守好澡堂,下水道,通风口,牢房这些重要位置。有些人不该死,历史修改者若清掉一两个,也不得了。牢房人多,不能有乱子。第六,更重要:咱们输了则罢,赢了,须得给我弄几个死了的溯行军来,不能让他散了,也不能让他活了。”浦岛忙道:“那肉可不好吃。” 小乱笑道:“混账东西,哪里是吃?雇主要压价,咱就拿他抬价。” 一时配置完毕,清光带人看护大门,宗三和歌仙负责带人做完剩下的活,平野去了西南角盯着,浦岛在下水道附近盯着。其余几个人守路的守路,做奇兵的做奇兵,做结界的做结界。司马穆之又嘱咐道:“守到早晨就行,天一亮,若是风头不对赶紧回撤,输了这一仗也不要紧,我自然派人收拾他们,这次远征却是疏忽。”小乱暗道:他才不疏忽,来的魔兵都是精锐,怕是用远征队做了鱼饵,布下口袋等着人钻。想到这里又想起审神者来,竟是拿过酒来大吃一口,做活也更用心了,顺便挖人定盘星下了酒。吃过两杯,有了胆气,提了本体去澡堂。 周琼在旁边道:“小军门,你身上刀性太重了。”乱藤四郎叹道:“周大哥,你特意拦我,就是为了教育我么?”周琼道:“不是,只是说刀性重了,以后仕途经济的学问做不好。”乱藤四郎道:“井上霜看见我这样会高兴,她肯定高兴。她不是想要一群对她言听计从,忠心不二,肯为她去死的士兵做使唤么?我这样,她高兴不高兴?你是时之京的使役,我们听你们的,你高兴不高兴?”周琼叹道:“司马大人肯定是不高兴的,他说宁肯将你抽调到奈洛京来做个乐部主事,也不想看你这么难受。”小乱一听,恰似耳边掉下一声霹雳般,定定地看着周琼,之后笑道:“罢了,我哪儿敢,哪儿敢!”言罢,一步三摇地走了。 这边司马穆之叹了口气,道:“他是怕人惯了,连门打开也不知道走了。”宗三却走来听到司马穆之讲话,道:“我也这样儿,都这样就正常了。” 当下暂且不表,却说到了半夜,历史修改者们雇的野刀过来了,本土的人们被罩在魔兵们的结界里,因此不曾有事,却也被魔兵们吓了一跳,心道这些怪物是从哪儿来的。一个不过十几岁的人类小校心里害怕,竟然啼哭起来。清光怒骂道:“野兔子养的,放着尸不挺,深更半夜嚎你舅舅的丧!相书上写你还有八十年阳寿,活到九十五呢。给你爷爷我老实待着。”转头见周琼手下的孙百户正准备下门,喝道:“休要下门!他们若急了,一千多人都来打门,就了不得了。法师弓手门里等着,来几个搞几个。我就在正门看着,哪家好汉敢来,给他来个飞龙骑脸!”要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