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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的手稿第十部分  那天我睡到了中午,从凌晨零点一直睡到了白天,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纸做的墙壁,朦胧地打在深色的棉布上。  他已经醒来了。我问他要不要换药,他说自己已经恢复不用再换。我解开他的衣服,他所说的和他真正的情况一致,但这不能让我完全放心。我思绪杂乱,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与隐私密切相关的伤,您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处理。”他说。  我以引人注意的声调对他说:所有的男人和我见过的一样,没有一个能够引起我的兴趣。相反,他们会让我害怕,可是一见到他,我这个终日埋头读书,没有勇气也没有其他能力的人,就像是发了狂一样,只有从未体验过这种心情的人,才会大肆嘲笑,口诛笔伐。它简直可以战胜一切,战胜人世的一切伦理和立场,战胜一切主义。  “也能战胜恐惧吗?”他打断了我的话。  “这么说,您怕我吗?”我问。  “请您不要再提这种事情了。”他又说道。  “非说不可。”我激动地对他说,“我从未如此热烈地渴望了解您,但我并不渴望您将您的过去全盘托出,所以那样只有现在,我想了解您的现在,这不是关系到您吗?您就是比武场上的女王,手中拿着奖给幸运儿的闪光的冠冕,然而您却一直没有意识到。我来自西方,而您来自东方。”  他沉痛地摇摇头,说:“不,从某种方面讲,您来自金星而我来自火星,将来您会得到幸福,而我会痛苦至死!您是新生的神,在生命途中有所作为,而我的生活却永远固定不变了,永远是接受召唤,杀敌,获取酬劳。战争结束之后,只能寻找新的适合我的战争,对于习惯嗜血的我而言,我除了为您杀人,代您为他们提供灵力之外还能做什么?”  我描述的这些情况,在他向我简单地描绘的时候,我却看到了茫茫无际的黑暗,伴随着令人心寒的事实。在这里徒劳的搏斗和没有必要的尝试。  “总而言之,”他的态度缓和下来,说,“必须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这里失去理智的同志已经有不少了,您也看到了吧?有些人还保有理智,但他们不敢和您说话,也不想和您说话。御神刀的情况就好多了,他们相对而言是热情和礼貌的,也能够保护您。也许是我当初我行我素惯了,渴望让失去理智的同志们恢复正常,没有考虑您的到来,所以才使同志们养成了拿我出气的习惯,其实,我若是连哄带骗,就能像摆布小孩子一样摆布他们,可是我觉得这样太卑鄙,不屑于做。我不忍心去对付已经很脆弱的同志,也不忍心对付病人,也许我能够硬碰硬,不过,我没有能力对付我所怜悯的人。”  停了一下,他继续说:“在这里我都要垮掉了,有时候我也想要一死了之,但您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堕神,不会在这个位面死掉。”  “您为什么不休息几个月呢?为什么不偷偷地逃掉呢?”  “一旦我离开,他们得不到正常的灵力,从而做出许多更可怕的事情。你所看到的理智尚存,没有攻击性的同志,最终会被他们拉下水,包括御神刀也是如此。我不在,各个方面都是一团糟,也只有您,其余的审神者在这里待不了很长时间,他们顺从审神者,但不会对审神者做出任何交流,就连他们聊天谈笑的时候也不会理睬审神者想不想加入他们的讨论,审神者的一切话语和动作,在他们那里得不到任何回应。我对您毫无保留,其他人不了解这里的秘密,而您却知道了,希望您在外面能够讲好听一点的话,这样,我会尊敬您,感激您。”他声音柔和地说道,“以这种代价,您就可以得到我这个对您言听计从的玩具,只要您不嫌弃我是被用过的,无论是杀人,谈情说爱还是性……甚至是被虐待,我都能够为您做。”  “可是,您没有理由这样痛苦,只有……”  “不。”他急忙打断我的话,脸上却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您不要感到诧异,生活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神和人都无法逃避。人一旦发现他们可以差遣我们这等弱小的神,人类一旦发现我们和他们不同,那种颐指气使的气势和高高在上的目光是掩饰不了的……只有您没有,难道说最了解我们的还是同类的精灵神怪吗?不,不,自恃比我们高等的神怪,在面对我们的时候也是无可形容的傲慢,只有您没有。如果您更骄傲一些,强大一些,我可能会因为地位卑下和弱小而陷入不停地死而复生的痛苦轮回,成神不意味着幸福!不过,我的痛苦若是为同志们造福,还能说是痛苦吗?”  这时候,小狐丸走过来,说门口有人放了一篮生鸡蛋和黑糖,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三日月的脸上当即流露出忧伤的神情:  “不要他们的东西。”他说。  “篮子里有鹤丸写的信,说是有人恢复了一点神智。“小狐丸说,”他送鸡蛋赔罪,你就收下,无论如何,灵力被抢夺之后会虚弱几天。“  “那,一切全凭兄长做主了。”他低下头说。  他不吃饭,但今剑说什么都不吃会延长虚弱的时间,于是我们就吃了午饭:蛋花汤,酱油和紫菜包饭。他吃不下去,但很认真。  午饭之后我试了一下,他是真的虚弱,我就找来一本黄色小说给他读。他一边听一边摇头。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看到欲望的表示而感觉受伤,谁知他却神情严肃地说:  “写得不对。”  “不对?”  “人在性感觉到达极点的开始,肌肉是用力向外推而不是向里面吸的。”停了片刻他又说,“哪里的肌肉都一样。”  “那么,肠子呢?”  “那里的肌肉只有开端的一段力气很大。”  “里面呢?”  “里面是空空荡荡的。”  “是吗?”  “您乐意的话,可以在我身上查探,虽然我们不是人类,但身体的基本形状与人类相符——付丧神的身体本来就是为了满足人类主人的性要求而设计的。”  最终我还是没有,我没有勇气面对他那已经失去了笑容,冷硬如同钢铁雕像的脸。听说他是爱笑的,可现在的我,在这里,很少见他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