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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阮一夜没睡,和白外套大战了七八百回合后被打趴下,又被数学套卷摁在地上摩擦。
她带着高三学子普遍获得的战利品——眼下乌青,哈欠连天地混沌走上楼梯,照例是班上第一个到的,直直走向图书角拿喷壶给小绿植喷水,和它们共同进行片刻的光合作用。
春日的阳光晒着人暖和,连带着一天的心情好起来。南思阮唇角翘着放下喷壶,抬脚准备走到作为就撞见桌面上满满一大袋子的——
卫生巾。
她艰难走回位置上,就看到自己座位上还放着几罐子红黑色方块红糖,几包布洛芬止痛胶囊,几盒生姜暖宫茶....
她站在原地慢慢地消化着,身后少年走近也浑然不觉。
顾向野刚洗了把脸,垂眸时睫毛覆盖着还带点水珠,尾音有些沙哑:“...你来的还挺早。”
南思阮身形顿了顿,转过头来,试探问他:“这些...都是你的?”
她声音温软,像羽毛似的挠的人心尖发痒,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顾向野看了她片刻,懒洋洋道:“是你的。”
“......”南思阮呼吸窒了片刻,心情复杂地又看了眼一桌面和凳子上满满当当的东西,下意识问他:“你是不是想泡...”
顾向野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面上没动,“嗯?”
她咬了咬舌尖,吞下后面那“我”个字,慢慢道:“....泡红糖给我喝。”
“你还挺娇气。”顾向野唇角勾了勾,俯身漫不经心拎起那袋红糖,向她伸手,“水杯给我。”
南思阮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第一人,认命地乖乖掏出水杯给他。
顾向野接过她的水杯,空闲的手向前捏了捏她的脸,弯唇声调扬了扬:“还有,小姑娘家什么泡不泡的。”
“顾爷是在追你,”他指腹蹭她的脸颊,眸底笑意藏不住,“知道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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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
林扬按约定的出现在二班教室门口,脑子里把台词第六十八次地又过了一遍,攥了攥拳给自己信心,抬眸斗志昂扬地要迈出跨进班门的第一步是就看见了自家顾爷单膝跪地,面对着他的南思阮咬着唇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这糟糕的姿势。
林扬心尖儿颤了颤,迈出的一步悬停在空中,就又听到顾爷那一把好嗓子带着点怒意的闷沉传来。
“——还知道疼?”
“不许哭,疼也给老子忍着。”
这更糟糕的台词。
林扬把迈出的脚乖乖收回来,咽了咽口水扶着门框有些怀疑人生,无意瞥到了两人座位上亮着红灯的摄像头,下意识嚎了一嗓子:“顾爷!有摄像头啊顾爷!”
两人的动作都瞬的一顿。
顾向野指尖的棉签被林扬一嗓子堵的顿了顿,又蹭掉点姑娘藕白的膝盖上伤口处一点结痂的部分,惹得南思阮呜咽一声,实在憋不住地眼泪砸了下来。
顾向野迅速抬开棉签,稍侧头目光瞥过门口站着的林扬,声音极缓却冷:“你他妈,是有病?”
他的确是情绪不好。
小姑娘太欠,伤口好好的给她养着差不多已经结痂了,她就趁着自己课间被数学老师叫过去填资料那会时间开始扣结了痂的地方,一个没轻重又把创口揭开一大片。
林扬此刻才看清了顾向野蹲着是在帮南思阮上药,在门口都感受到对方的低气压,浑身细胞都叫嚣着赶紧溜,理智告诉他溜了事儿更大,绝望地伫在原地缓慢道:“我...有!”
“......?”
“我得了不学习就会死掉的病!”林扬阖上眼视死如归喊道,“南思阮同学!请你帮我补习吧!”
嗒的一声。
顾向野指节间的棉签掉在地上。
南思阮难言地红着眼眶看向林扬,又垂头疑惑地看了看顾向野,似乎是听到少年磨了一下后槽牙,然后继续云淡风轻地抽出新棉签沾了药重新帮自己上药。
“看我干什么?”顾向野感受到她的目光,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人不问你问题呢?回答他。”
“...哦,”南思阮皱了皱鼻子,重新看向林扬清嗓门软声开口,“不好意思,我不帮男生补习的...”
“为什么?”林扬感觉台词重回正轨,边回忆着问道,“南思阮同学,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呢?”
南思阮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台词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风格,还是耐着性子答:“你就当个人原因吧...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而且我最近学习也比较忙,对不起。”
顾向野上着药边啧了一声,语气略沉地抬眸看她,“你道什么歉?”
“....这不人家有求于我我没答应嘛,”南思阮咬着唇眼眶又红了,软着嗓子哀嚎,“不是我说兄弟,你能不能轻点儿,南姐姐要疼死了呜呜呜....”
“......”林扬忽然觉得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挠了挠头道了声“好吧”,抬脚飞快消失在二班门口。
顾向野动作放轻了些许,给她右边膝盖也上好药后,捡起地面上的棉签收着,抬眸凉凉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手,我就帮你绑起来。听到没?”
南思阮吸着鼻子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细若蚊声道了句谢谢,收回腿就准备继续做着卷。
顾向野收拾好药,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侧脸沉沉看向她:“说吧。”
南思阮抬起头一脸懵:“说啥?”
顾向野挑了挑眉,耐心提醒她:“什么个人原因?”